“那你吃了午飯再走不行嗎?”葛天說。
餘琦彤用怪異的眼光看著他,說:“為什麼啊?”
“我是覺得吧,咱們都多久沒有一起吃過一頓正餐了啊。”葛天說。
“不對啊,昨晚咱倆不還一塊兒吃的飯嗎?”餘琦彤滿臉的困惑。
葛天實在是編不出理由了,便假裝接電話進了書房,借機給張忽悠打了個電話。
“喂,張大忽悠?”葛天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很小,避免被客廳裏的餘琦彤聽到。
“怎麼啦?不是出事兒了吧?”張忽悠問。
“不是,琦彤她要出門,這可怎麼辦啊?”葛天問道。
“你先別急,這樣,你等她走了先收集一下我給你的水晶,看看有沒有什麼顏色變化,如果一丁點都沒有,那基本上就說明你妻子沒什麼問題,用不著再等下去了。”
“時間不會太短嗎?”
“過了多久了?”
“快二十個小時了。”
“那差不多了呀。”
“哦,好的。”
葛天回到了客廳。
“誰啊?”餘琦彤問。
“編輯部的,工作上的事兒。”葛天回答。
餘琦彤看了一眼手機,拎起了包,漫不經心地說:“我走了啊。”
葛天的心怦怦跳著,他裝作毫不在意地整理了一下襯衫,說:“去吧。”
房間裏隻剩下了葛天和一堆神秘兮兮的石頭。
他回想起妻子昨天睡前對他說:小天,我這右眼怎麼一直跳啊。
有句老話說,左眼跳財,右眼跳災。
對於餘琦彤來講,最大的災難莫過於被揭發出自己的真實身份,前提是如果她真的不是人。
或許今天真的就是她的災難日也未可知。
葛天趴在陽台上,目送著妻子的背影徹底消失在了小區大門才安下心來。
他給自己衝了一杯濃茶,深吸一口氣,走到了臥室。
現在是十點半,真相即將在這裏揭曉。
妻子的枕頭像一個胖乎乎的小貓咪聽話地窩在床頭,用兩隻肉嘟嘟的小爪子專心護著肚皮下的那一堆碎石頭。
葛天甚至能透過它的圓滾滾的肚皮看到下麵隱隱透出的那抹邪惡的黑色。
他把枕頭撩開了一個角,就像在為剛剛出生的嬰兒蓋上被子那麼小心,生怕會吵醒他,驚到那個敏感又多疑的小不點。
他什麼都沒有看到。
又撩起了一點。
他把手擎在半空,僵硬的宛如一塊木板。
猛地,有一隻手輕輕地拍了他一下,他手腳一麻,渾身就像通了電似的抖個不停,他能確定,現在他的身後正站了一個什麼東西。
葛天不敢回頭看,他把眼睛緊閉,顫抖著問了一句:“誰?”
嗬嗬嗬。
是一個女人的笑聲。
“你是鬼?”葛天問。
嗬嗬嗬。
又是一串笑聲。
“你是誰?你……你可別嚇我!”葛天仍舊像顆釘子似的的釘在原地。
嗬嗬嗬。
她又笑了!她又笑了!
葛天感覺到四周蔓延開了一股冷颼颼的霧氣,把他團團裹住,他就像身處冰窖一樣的那麼冷。
嗬嗬嗬。
哎,這個笑聲,怎麼會這麼熟悉呢?
十年前,那個時候葛天還是個青澀的學生,他的眉眼清秀,肌肉夯實,雖說不能和潘安宋玉相提並論,但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小帥哥。
他還沒談過戀愛。
這個時候,餘琦彤出現在了他的生命中。
葛天喜歡她,他覺得隻要這個女孩一笑,他就仿佛進到了朱自清的散文裏,掉到了倉央嘉措的詩句中,走到了葉聖陶的童話故事裏,上課下課,走著倒著,朝霞黃昏,都傾注滿了暖洋洋的愜意和舒暢。
她一笑,桃花李花就爭奇鬥豔。
她一笑,牡丹芍藥就競相開放。
她笑起來很甜,聲音比銀鈴還要清脆。
嗬嗬嗬——嗬嗬嗬——
沒錯,就是這個聲音!
可是葛天明明親眼看到妻子出了小區的大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