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錯,我不說了,回家睡覺吧。”
嘴裏這樣說著,可是葛天總覺得那個警察有問題。
是什麼問題呢?
是他的長相?他的皮膚黝黑,五官端正,身材高瘦,很符合一個風吹日曬的職業特征。
是他說話的語氣?他的態度不卑不亢,聲音底氣十足,思路條理清晰,說他是一名身經百戰的人民警察再合理不過了。
那是他舉手投足的神情?他對胖警察不負責任的說辭嚴厲指責,表情莊重的地給葛天道了歉,最後還端端正正地給他敬了個禮,這有什麼不對嗎?
這一切都好像是挺合理的,又好像太過合理了。
合理得太過自然,倒顯得不那麼自然了。
那個胖警察呢,他很有可能在下班以後去哪個小餐館喝著小酒吃著夜宵,然後被上頭的一個電話叫到了葛天跟前,所以他一身酒氣、很是不滿。
雖說警察出夜勤是理所應當的事情,可是一般人肯定還是會有諸多的不情願。因此相比之下,他倒是挺正常。
躺在床上他翻來覆去地想,可怎麼都想不明白,他用胳膊肘捅了捅妻子:“哎,沐沐,你說那個高高的警察,他看上去有什麼問題麼?”
餘琦彤翻了個身:“誰是木木啊?”
葛天疑惑地說道:“你不說是沐沐你乳名嗎?”
空氣突然變得很安靜,過了一會兒,餘琦彤才揉著眼睛說:“人家睡得好好的,被你一下給捅醒了,怎麼可能反應的過來。”
“你沒覺得剛才那個警察哪裏不對勁?”
“天都快亮了,睡吧。”妻子的聲音越來越小。
第二天上午,葛天接到了警察局的電話,讓他再去一趟派出所做個筆錄,妻子睡得很香,她的頭蒙的嚴嚴實實,隻有腳丫子露在外麵。
葛天坐在床邊,看著睡熟的妻子,突然有一種很奇怪的熟悉感。
就在前不久,他看到過一具屍體,屍體的身上輕飄飄地蓋著一塊白布,隻有兩隻腳露在外麵。
妻子睡覺的樣子很像是那具屍體。
“琦彤,醒醒。”他的頭皮一炸,用力推了推餘琦彤。
“你幹嘛呀。”被單下出現了餘琦彤睡眼惺忪的臉。
“我……我還以為你……”
“以為我死啦?”餘琦彤沒好氣地說。
“沒……沒有,對了,警察局來電話了,說讓咱們去做個筆錄。”
“現在?才幾點啊,我再睡一會兒。”
“走吧,都快十一點了,你看。”葛天指了指床頭的鬧鍾說道。
餘琦彤還是閉著眼睛:“你自己去吧,做個筆錄還用我嘛。”
“咱們昨天一起看到的,當然都得去啊,再說……”
“在說什麼?”
“我昨天說那個人是自己摔倒的……”
餘琦彤又拿被子遮住了臉,嘿嘿嘿地笑了起來:“你膽子怎麼這麼小,警察又沒說懷疑你,怎麼,還用我去給你做個證?”
葛天的心“咯噔”一下,好像是被什麼東西猛地撞到了胸口,他沒再說什麼,站起身披了件衣服就要往外走。
剛走到門口,餘琦彤就叫住了他:“小天,你等等,我陪你去吧。”
他轉過臉,不偏不倚正好貼在了妻子的臉上,妻子正笑盈盈地看著他:“你怎麼什麼都怕啊,是不是連我都怕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