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破侖的反對派怒氣衝衝地責問督政們:“為什麼要被他操縱?他還遠在埃及的時候,就把一切弄得亂糟糟。你們早就該把他當逃兵抓起來!他這次回來,肯定圖謀不軌!”

同一時刻,拿破侖正在與雅各賓領袖談話,隨後接見了波旁王朝的使者,但他從沒把自己的真實意圖暴露於人。他極力掩飾自己的煩躁情緒,故作禮貌地聽取別人的言論。回到法蘭西已經半個月了,形勢一天比一天緊迫。國家處於癱瘓之中,那五位督政們,隻顧著鉤心鬥角。這混亂的局勢,兩院也無能為力。新憲法的地位岌岌可危。誰才能力挽狂瀾?穆蘭?拿破侖?

大家都在猜測著拿破侖與政府間將如何相處。此間,他曾到科學院作了一個報告,給大家講述蘇伊士古運河,而且揭示了羅塞塔之石的謎底。十一月一日,國會設宴慶祝馬塞納的勝利,人們沒有見到拿破侖的身影。

那個晚上,拿破侖正與呂西安和西哀士密談。這得歸功於塔列朗,是他把西哀士和拿破侖連到了一起。兩個人相對而坐,暗自較勁。拿破侖說:“我使得法蘭西走向偉大。”西哀士神甫說:“如果不是我們先建立了法國,你又使什麼變得偉大?”

最後,幾個人商量了如何發動政變,以改組政府。到時候,他們將散布謠言,說雅各賓黨人要謀權篡位。那時,元老院與議會因為害怕,會把會議從巴黎移到聖克盧舉行,那時,將由拿破侖為巴黎軍區總司令。西哀士與迪科已經達成協議。其他三位督政也可以通過威脅利誘讓他們辭職。巴拉斯有錢就可以擺平。戈伊埃呢?呂西安說“必要時動用武力解散兩院”。

深夜,拿破侖獨自一人,又把整個計劃考慮了一遍:“用武力太魯莽了!一切要做得合理合法才好。不用一兵一卒,沒有流血傷亡,這才是最理想的政變。不然,新政權很容易再次垮台。十年的革命,人們已經不再喜歡槍炮。要統治法蘭西,隻有我。那個西哀士可靠嗎?他可是個老奸巨猾的人物。他創立了憲法,但那不過是個理想主義。還好,我來得正是時候,不然,他可能與莫羅聯手了。現在,這兩個人都將被我所用。貝爾蒂埃、布裏昂、繆拉、馬爾蒙和勒克萊克,這些人是能夠信任的。呂西安呢?短期內沒什麼問題。貝爾納多特?他對我總是懷有敵意,但還算不上是敵人。塔列朗?他才是最危險的,所以,我必須先穩住他。穆蘭?巴黎的將軍太多了,我要抓緊時間!”

第二天晚上,拿破侖去拜訪塔列朗,兩個人密談許久。忽然,街上傳來喧鬧聲。馬蹄聲到門前停止,“是巡邏兵?”拿破侖有些緊張,後來,塔列朗在回憶錄中也寫道:“我當時也很害怕。”二人以為政府派人來逮捕他們,立即吹滅燈,悄悄來到陽台探聽情況後,這才放下心來。原來是些醉鬼在鬧事,警察前來解決問題,兩個陰謀家大鬆了一口氣。為什麼督政們不敢逮捕他們?因為拿破侖當時的威望太高了,民眾不會答應!

十一月六日,盧森堡宮舉行宴會。拿破侖與莫羅都接到了邀請,隻是,莫羅被安排在貴賓席,而拿破侖被安排在普通席裏。拿破侖為了表示自己的不滿,什麼也不吃,隻有心腹仆人遞過來的雞蛋麵包他才勉強吃點。宴會剛剛開始半小時,他就起身告辭,又來到同謀者那裏,商量著如何把剛才那些人拉下台。

七日晚上,塔列朗、羅德雷[42]和西哀士四人來到拿破侖家中,共進晚餐,同時邀請了儒爾當和貝爾納多特。吃完飯時,拿破侖問儒爾當:“你說最近會發生什麼事?”兩個從來沒有說過話的將軍,四目相對,被問者的手緊握劍柄。大家一拍即合,決定兩天之內采取行動。

每個人都明確了自己的任務。繆拉、拉納和馬爾蒙負責三軍部隊,貝爾納多特負責通知總參謀部。呂西安控製五百人院,因為,他剛剛當選為本月的議長。元老院的議長也是同謀。約瑟芬負責邀請戈伊埃夫婦來家做客。而拿破侖將在上午八點,約巴拉斯共進午餐。約瑟夫負責貝爾納多特,至少讓他保持中立。羅德雷負責起草布告。

十、霧月政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