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星期後,拿破侖在這裏擁有了權威。他覺得自己已經是東方的主宰,他感到幸福了嗎?他的老朋友朱諾得到了一封提到約瑟芬的信,如果這封信落到英國人手上,不知道會鬧出什麼亂子。但如果真是那樣,拿破侖倒可以因此而省去很多煩惱!不過,朱諾覺得,身為司令的老朋友,應該讓他知道真相。那是有關伊波利特·夏爾[34]和約瑟芬的事,其實,拿破侖早就把伊波利特·夏爾從軍隊中踢了出去,但約瑟芬卻為他找到了軍隊承包商的工作。他們在一個舞蹈學校中再次相遇,約瑟芬舊情複燃,看啊,他的腰多麼誘人,舞姿令人迷醉!現在,他又擁有無數財富。於是,約瑟芬在巴黎附近買了一幢房子,與這個小白臉共同住在馬爾梅鬆,過起了堂而皇之的夫妻生活……
拿破侖聽朱諾談著這些,忍不住在屋裏來回踱步。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漸漸沒了血色,麵部青筋暴跳,甚至開始用拳頭打自己。突然,他對布裏昂說:“你不夠朋友,關於約瑟芬這個女人的事,你為什麼不告訴我?朱諾,才夠意思!約瑟芬!我在你兩千英裏之外,為什麼你要背叛我?至於那些該死的小白臉,看著吧,他們不得好死!我要和她離婚!對,登報離婚!我馬上就寫信過去。是她對不起我,我決不能被巴黎街頭的無事者拿來取笑!”
布裏昂想盡辦法讓拿破侖冷靜下來,告訴他家庭幸福是小,聲譽是大。拿破侖氣憤地說:“聲譽是什麼東西?我對她情深意濃,她是怎麼對待我的?如果朱諾的話是假的,讓我做什麼都行!”不過,為了避免英國人得到他的家信會知道這一醜聞,他隻得在寫給哥哥約瑟夫的信中暗示生活的不幸。因此,這封信看起來與眾不同,甚至是耐人尋味。寫這封私信時,他剛剛取得一次勝利。信是這樣寫的:
“除了埃及,可能再也找不到一個國家,能夠如此盛產玉米、大米、蔬菜和肉類。野蠻在這裏被讚揚,但是軍隊卻連一點軍餉也沒有。我兩個月後回法蘭西。請哥哥暫時幫我照看家業。你要知道,我家中有了一點小變故,一切都已經真相大白,除了親愛的兄長,我已經一無所有。你我手足情深,失去你是我的痛苦。沒想到,連你也有背叛我的可能。我是個感情專一的人,這是多麼可悲啊。你能體會我現在的心情嗎?幫幫我吧,為我在巴黎附近或勃艮準備一座房子,讓我回去時有個落腳之處,冬天來臨時,我可以在那裏過冬。我對某些東西已經極為厭惡,我累了,想要休息,不希望有人來打擾。因為偉大才會如此嗎?我的感情付之東流。我還不到三十歲啊,為什麼一切都是空的?我現在已經無路可走,這會讓我變得更加自私。看好我在巴黎的房子,不許任何人踏足!我從沒想過要製裁你,你是知道的,雖然我有時快被氣暈了。就到這吧。代我吻你的妻子和熱羅姆。波拿巴”
十二年了,拿破侖從沒有如此憤怒過,此刻,他的報複心在飛速膨脹!他把自己的心掏出來對待約瑟芬,雖然有過失望,但始終沒有放棄,今天,他徹底地絕望了。與之相比,那些戰場上的勝利,成功,即便成為第二個亞曆山大,又算得了什麼呢?他是如此地注重感情,卻偏偏在感情上受挫,而且為此他已付出全部的感情,還有什麼能讓他如此消沉呢?他以稻米蔬菜開始此信,最終卻以孤獨和沮喪收尾。現在,他隻剩下哥哥了,“對我來說,一切都已經沒有意義”。
八、歸路已斷
拿破侖再次振奮起來,是因為尼羅河之戰。一七九八年七月三十一日,納爾遜率領英國艦隊重創法國艦隊。
這一天,他從沙漠中騎馬歸來,走進馬爾蒙的帳篷,感到氣氛有些不對,將士們個個神色驚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追問之後才知道:法國艦隊慘敗。就在前一天,尼羅河口阿布基爾海戰中,法國艦隊幾乎全軍覆沒,隻有四隻軍艦僥幸逃脫。
所有的人都不敢出聲,麵色蒼白地站在一邊,大家都知道這一事件的嚴重。拿破侖臉色鐵青,他竭力讓自己冷靜,因為他知道,此時,重新鼓舞士氣是最重要的。停頓片刻後,他故作輕鬆地說:“看來,我們要長期居住在埃及了。很好,大家要堅強,這算不了什麼。風浪過後,一切都會恢複平靜。也許這是上帝的意思,讓我們留在這裏主宰東方。我們要像先賢那樣,改變這裏的麵貌,創造出光輝業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