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越聽越糊塗了,什麼不可以被他們搜到?”胤王一笑,“你別告訴我,是你拿了那本古書。”

容妃搖頭,眼底浮現起了一絲糾結之色,最終,還是咬咬牙了:“那邊的櫃子裏有個匣子,你去把裏頭的東西拿出來。”

胤王起身去了,拉開衣櫃,打開匣子,取出了一件紅色的衣裳,若細看,竟像是民間的嫁衣,隻是式樣更加簡單罷了。

作為一個皇妃,一生都不得穿戴正紅色,這樣的東西,有些逾越了。

容妃低低地道:“這個秘密,我本打算爛在肚子裏,死後一起帶進墳墓的,可既然被你知道了……我便都告訴你吧。”

“母妃……”

容妃道:“我出身微寒,父親隻是個的京官,在京城這種一塊磚頭掉下來都能砸死三個王爺的地方,我家的身份便真的不算什麼了。

我沒想過自己會入宮,我以為我這一輩子都會與其他的女人一樣,嫁給夫君,生上幾個孩子,平平安安地走完下半輩子。

我及笄那年,家中來了一位入宮選秀的遠親,為了培養她成為一名出色的秀女,我父親為她請了不少教習先生,我們幾姐妹也因此沾光,得以學了一點東西。

其中有個教書法的先生……年輕俊秀、談吐優雅、滿腹經綸,我……我當時……”

容妃頓了頓,臉色漸漸有些漲紅,“我知道這樣不對,但感情的事……實在不由人心控製。”

這個消息簡直像是一個晴霹靂,霹得胤王當場愣在了那裏。

容妃深吸了一口氣:“我們……私相授受了許久,他要娶我,我答應了,他去找你外公,你外公雖然很生氣,但那人出身不差,又對我一片真心,你外公氣了幾日後也接受這門親事了。

他即刻回了家鄉,向父母稟明此事,隻是沒料到,我永遠都沒等到他回來的那一日。”

胤王下意識地問道:“他出了什麼事嗎?還是……他家裏不同意?”

“都不是。”容妃難過地道,“是那個選秀的遠親,突發疾病不能入宮,家裏……便讓我頂上了。”

胤王啞然了。

這種狗血的事情在後宮其實並不罕見,後宮佳麗三千,可又有多少個是真心實意嫁入皇家的?

隻是他萬萬沒料到自己母妃也是被迫的那些人中的一個?

他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此時的心情,震驚?失望?難過?

太多情緒交雜在一起,他心裏五味雜陳。

容妃哽咽道:“這件嫁衣就是當年我親生縫製的,才縫製了一半,就聽我要入宮了……我把它帶進宮來,這麼多年過去,我還是沒有縫完另一半……胤兒,我知道你很生氣,我不該在成為你父皇的嬪妃後還對另外一個男人念念不忘,但我對你的心是真的,不論我與你父皇如何,我都是你娘,你都是我唯一的兒子!”

胤王隱忍著拽緊了拳頭。

容妃的淚水溢滿了眼眶,但她強忍著沒讓它落下:“就在今年春,他走了,他這一生都沒有再娶,你能不能……能不能把這件嫁衣葬到他的墳前,我生不能陪他,死後……怕是也不能夠,就讓這件衣裳……了了我與他一場情分吧!”

胤王的拳頭捏得咯咯作響,額角的青筋都暴了出來。

容妃看了胤王一眼,吸了吸鼻子,隨手抹掉眼淚:“是娘太為難你了。”

吧,將嫁衣扔進了盆中,找來一個火折子,吹燃了丟在了衣服上。

眼看著衣服起火了,胤王一把將它搶了起來,徒手撲滅袖口的火苗:“他葬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