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鼓足勇氣,壓下心頭一絲本能的恐慌,攔在了秦冰宇等人的身前,神色嚴肅地看向那群隨時可能放箭的侍衛,冷冷地道:“都把箭放下!”
然而侍衛們沒有放,他們的弓箭全都拉出了滿弓。
姬霜的心肝一陣亂顫,厲聲叫道:“我讓你們放下,你們聽見沒有?!聾了還是傻了?我是冥修的姑姑,你們要是動我一根頭發,冥修繞不了你們!”
咻!
一支箭矢飛來,直直射中了她的胸口。
她難以置信地看著胸口的箭,鮮血流了出來,染紅了她的衣襟,她是丞相的姑姑,是姬家家主的妹妹,怎麼會有人拿箭射她?這群人是不是弄錯了?
“我是丞相的親姑——”
咻!
又是一箭射了過來,紮進她的胸口,巨大的力道將她整個人衝得往後倒退了好幾步,隨後一屁股跌在地上。
秦冰宇與護衛有驚訝看著這一幕,顯然,在之前的交手中,不論官府也好,姬家的人也罷,全都對他們投鼠忌器,可是這一刻,似乎沒什麼能阻擋這群人捉住他們的決心了。
護衛拔出了劍,用姬霜聽不懂的語言催促秦冰宇上船。
秦冰宇抱著秦嬌上了船。
護衛也跳上了船。
姬霜疼得眼淚直冒,朝他伸出了手:“相公……”
秦冰宇伸手去拽她。
她破涕為笑,就知道他不會不管她的,他心裏是有她的。
咻!
又一支箭矢飛來,護衛掄劍擋開了箭矢,與秦冰宇怒著了什麼,秦冰宇去抓姬霜的手頓住了。
姬霜麵色一變,伸長了胳膊,去抓他的手:“相公……不要丟下我……”
就快抓到了,船開了。
姬霜的手撲空了,她惶惶然地望向秦冰宇:“相公……相公!相公!相公你不要走!你不要丟下我!相公……相公!相公——”
船越行越遠,她最終還是被丟下了。
連中兩箭,最疼的才是他這最後一“箭”。
……
秦冰宇將姬霜放在了船上,與護衛一起搖動著船槳,那群人又射了幾波利箭,但都被二人合力擋開了,船駛過湖心後,徹底甩開那群侍衛了。
三人抵達了湖對岸,這是一個村落,穿過這個村落,再走一段路,就能到了江上的支流,順流而下,沿江前往南部,能比走陸路安全快捷許多。
官府與姬冥修的人似乎還沒搜到這邊,村口的茶棚裏稀稀拉拉坐著幾個過路的客人,秦冰宇三人找了一張桌子坐下,秦冰宇問老板可有屋子讓他妹歇息一番。
老板大方地把自己屋子讓出來了,都是平頭百姓,家中簡陋清貧,是主人的屋,其餘與姬家的下房並未什麼區別。
秦冰宇把秦嬌放到床上,摸著她額頭,沒那麼燙了,找老板要了一碗熱茶。
秦嬌高熱褪去,恢複了一絲氣力,冷冷地瞪著他,死活不喝。
秦冰宇道:“我可以解開你的啞穴,但你要保證不亂話,不亂叫。”
秦嬌遲疑著點了點頭。
秦冰宇解開了她的穴道,秦嬌抱住茶碗,咕嚕咕嚕地喝了幾大口。
秦冰宇又找老板買了幾個燒餅,秦嬌也不客氣,拿過燒餅便大口大口地咬了起來。
見她還算聽話,秦冰宇留她在房中歇息,自己則去外頭與護衛起了話。
護衛道:“我給他們留了記號,他們會在鬆江的李子渡口等我們,我們待會雇條船,傍晚就能抵達渡口與他們會合。”
秦冰宇低聲道:“你去弄船,記住別讓姬冥修的人發現。”
護衛皺眉道:“你為什麼不和我一起去?”
秦冰宇的餘光打量著四周,輕聲道:“他們知道我們是一行三人,目標太大了,容易被發現。”
護衛明白了他的意思,不解道:“你還要帶著那個女人?隻我和你,能走得很快,很安全。”
“我要帶著她。”秦冰宇道。
護衛不讚同:“她沒有任何價值。”
秦冰宇不怒自威道:“我才是長風使,怎麼做決策是我的事,還輪不到你來置喙。”
護衛不爽地端起茶碗,望向他處,一口氣悶了碗裏的茶,隨後丟下兩個銅板,拿著寶劍離開了。
秦冰宇坐在茶棚裏,聽了一會兒路人的言論,沒發現什麼與他們相關的,稍稍放下心來,起身回了屋,可是當他掀開帳幔時,卻發現本該躺在床上的秦嬌不翼而飛了!他濃眉就是一蹙,快步出了茶棚。
秦嬌是從後門溜走的,她生著病,走不遠,秦冰宇很快便發現了她的蹤跡。
“你給我站住!”秦冰宇厲喝。
秦嬌回頭看了他一眼,卻並沒停下,反而加快了步子。
秦冰宇怒道:“你還生著病,你是不要命了嗎?”
秦嬌拚命地往前跑。
秦冰宇受著內傷,又一番折騰,其實比她的狀況好不到哪兒去,他咬牙,加快了步子,眼看著就要抓住秦嬌,忽然一道白光閃來,撲向了秦冰宇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