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納鷹遲疑:“我不能。”
“你為什麼不能?”
“我曾在真神麵前立誓,木屋的經曆不可以告訴任何人,包括我的爺爺與父親。”
喬薇一瞬不瞬地看著他:“是不是聖女殿的人?”
他垂下眼眸:“請卓瑪別再問了。”
喬薇心裏有數,隻是找他求證一下罷了,他給不給出答案都影響不了喬薇心裏的判斷,喬薇道:“塞納鷹,聖女殿在你心裏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存在?如果我告訴你,薛蓉蓉是她們殺的,你相信嗎?”
塞納鷹愣了一下,隨即正色道:“聖女殿誅殺闖進島的外族人,無可厚非。”
喬薇又道:“那要是……她們誅殺薛蓉蓉的目的並不是因為她是個外族人,她擅闖了無名島,而是想奪取她手中的信物,你信嗎?”
塞納鷹不話了。
喬薇迎上他複雜的視線:“假的卓瑪是聖女殿找來的,你信嗎?”
塞納鷹沒回答喬薇的話,而是道:“卓瑪今日對我的話,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但是我要提醒卓瑪一句,聖女殿是無名島上最強大的存在,便是八大世家加起來也不是它的對手。卓瑪與它不對付沒什麼可奇怪的,卓瑪與許多人都不對付,甚至連和卓都常被她氣得半死,她看不慣聖女殿隻是個人喜惡,可若是連卓瑪也跟著胡鬧,就成了勢力與勢力的對抗,任何與聖女殿對抗的勢力都沒有好下場。”
喬薇冷冷地看向塞納鷹:“你是在勸我妥協?別我娘本就與她們不對付,我不可能忤逆我娘站去那群老妖婆的陣營,就算是我娘與她們關係好著,可她們幾次三番陷害我,我也不可能放過她們!”
……
亮時分,易千音與姬無雙買了棺木回來,將薛蓉蓉葬了。
一行人回了賀蘭堡。
女子還不知一切早已東窗事發,正絞盡腦汁地想著如何逃脫這個鬼地方,就見燕飛絕麵色鐵青地進來了,她像是見到了救星,爬著衝了過去,奈何手上綁了繩子,剛跑了幾步便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拽了回來。
她趴在地上,難過又激動地看著燕飛絕:“燕大哥……燕大哥救我……”
燕飛絕麵無表情地走向了她。
她看著燕飛絕臉上的陌生,心裏就是一個咯噔:“燕大哥……你……你怎麼了?”
燕飛絕停在她麵前,巨大的黑影籠罩了她,她仿佛一下子踩空了,跌進了無盡的深淵,恐懼,蔓上心扉,她坐在地上,一蹬一蹬地往後退,最終退到了牆壁上,再也無路可退。
……
這一日,陽光明媚,聖女殿沐浴在一片寧靜而祥和的氣氛中,五聖姑如往常那般自睡夢中緩緩地醒來,她是幾位聖姑中少數不會武功的,不必早起紮馬步,隻用到聖堂誦誦經,完成一日早課便可。
她打扮得清清爽爽去了聖堂,不出意外,她又是最早到的,四聖姑那個懶貨啊,不到日上三竿根本都不會起來。
五聖姑揚起下巴,邁步進了聖堂,剛一跨過門檻,便看見了堂內不知何時多出了一個箱子,她漫不經心地打開了箱蓋,想看看裏頭裝的什麼,卻“啊”的一聲跌在了地上。
有侍女聽到了她的動靜,紛紛跑過來:“五聖姑!五聖姑你怎麼了?”
五聖姑驚恐地望著那個箱子,眾人走了過來,定睛一看,也嚇得退到了一邊。
餘下的幾位聖姑也聞聲趕了過來,四聖姑一眼瞧見巷子裏的東西,捂住嘴跑了出去,扶住樹幹,一陣劇烈的幹嘔。
大聖姑的眉心蹙了蹙,嫌棄道:“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把箱子搬出去?!”
幾名得力的女弟子走上前,將箱子抬了出去。
大清早的,在聖女殿的聖堂發現這種晦氣的東西,實在是讓人心煩意亂,三聖姑倒是不害怕箱子本身,可是一想起它憑空出現在聖女殿卻沒有一個人發現,就足夠讓人心裏發毛的。
“大師姐!”她看向大聖姑。
大聖姑眸光冰冷道:“真是好手段!”
三聖姑咬牙切齒道:“他們這麼做,分明是在向聖女殿示威!他們以為就憑一個賀蘭傾,真的能把聖女殿怎麼樣嗎?聖女殿傳承了數百年,島上每個人都是聖女殿的信徒,她賀蘭傾那什麼與聖女殿對抗?就靠那幾個護衛嗎?!真是不知所謂!大師姐,祭壇之辱,聖女的傷,二師姐的死,都是時候找他們討要回來了!”
大聖姑麵色冰冷,沒有話,忽然,一個女弟子持劍進了聖堂,在大聖姑耳畔悄悄地了什麼,大聖姑微微驚訝:“長老院?你確定嗎?”
女弟子道:“弟子確定。”
大聖姑沉思道:“這群人,遠比我們想象的能幹,居然查到長老院去了,他們想幹什麼?”
……
“查到了,終於查到了。”
姬冥修坐在地上,身旁是一圈翻開的竹簡,他看了看左手的竹簡,又看了看右手的,一比對,驚喜地勾起了唇角:“塔納族人不能離島的真相原來是這樣!”
姬冥修將地上的竹簡一一放回原位,手中的兩個分別塞進了寬袖,雖該記的東西已經記在腦海了,可拿著證據,才更有服力。
整理完藏書閣,姬冥修站起身下了樓,他看書時便會忘了時間,坐在沒有窗戶的閣樓內,根本不知外麵早已過去了一夜。
他按上了牆壁的機關。
沒有動靜。
他再次按了按。
依舊沒有動靜。
大長老離開時曾經交代過,牆上隻有這一出機關,他確定自己沒有按錯,在按了十幾下後,他察覺出一絲不對勁了。
“大長老,大長老,大長老!”
石門外,沒有回應。
……
另一邊,海十三與十七回了賀蘭堡,這段日子,二人一直在島上暗訪,尋找著眾人不能離島的真相,結果,還真讓海十三發現了什麼!
喬薇與海十三去了花園,兩個包子與三隻在花園裏撲騰,十七走過去,抱著望舒在屋頂上飛了起來。
幾隻又在十七的腿上掛成了一長串。
喬薇頓覺好笑,支開了伺候的侍女,對海十三道:“你你發現什麼了?”
海十三道:“我發現所有島上的人一出生便會去聖女殿接受洗禮,從洗禮的那一刻起他們便成為了聖女殿的信徒,可以島上所有人包括和卓在內都是聖女殿的信徒。”
喬薇就道:“別算上我娘。”
海十三一笑:“喬夫人確實是個例外,但喬夫人出生時也接受過洗禮了,所以,她也不能離島。”
喬薇古怪地看向了他:“你到底……想什麼?”
海十三如實道:“我想的是,島上的居民之所以不能離開這個地方,很有可能與他們出生時的洗禮有關,我曾查到一戶人家,他家有個私生子,因那家的大婦是個心胸狹窄之人,不容許外頭有丈夫的私生子,所以那個婦人在生下私生子之後並不敢四處宣揚,抱著孩子躲進了離島的商船。那婦人在外堅持了一年,身體每況愈下,最終堅持不住回了島,她回島後的第一件事便是去聖女殿接受聖女的治療。聖女治好了她的病痛,給她的孩子做了洗禮,她在島外流浪的時候,孩子是沒有出現過任何異樣的,她一直以為自己的孩子與眾不同,可是在她孩子十五歲出海那年,沒帶上離島的藥物,險些死在了外頭,從那之後,她再不敢讓孩子隨意離島了。”
喬薇似有頓悟:“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隻有接受過聖女殿洗禮的人,才會再也不能離開這座島,那個孩子,以及我,都是沒有接受過洗禮的,所以我們在外麵可以平安無事。”
海十三點頭:“那孩子之後在聖女殿做了洗禮,便再也不能踏出去,對了少夫人,你上次不是也……”
喬薇輕鬆地道:“如果她真的是在做洗禮時對人動的手腳,那麼上次她根本沒打算給我做,自然也沒帶作案的工具,我沒事。”
海十三長長地鬆了口氣。
喬薇問道:“那個母親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勁嗎?為什麼洗禮前她的孩子能夠離島,洗禮後就不能了。”
海十三道:“她隻在外待了一年,聖女與她,那一年是真神在庇佑她的兒子,她就深信不疑了。”
喬薇搖了搖頭,又道:“那些離島的藥物又怎麼回事?”
海十三道:“也是聖女殿配的,需要離島的人可以去聖女殿領取一定分量的藥丸。”
喬薇傻眼:“就這樣,都沒人懷疑過聖女殿嗎?”
海十三無奈一歎:“沒,因為聖女殿配出了能讓人暫時離島的藥物,所以眾人全都對聖女殿萬分感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