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不湊巧,二人提前服了解毒丸,這種毒粉基本對二人無效,對白就沒效了。
不過十幾招,地上便倒了一大片。
喬薇依舊是把錢袋挨個搜刮了出來,忽然,珠兒在枝頭吱吱吱吱地叫了起來。
喬薇凝神,雙耳一動:“有聲音!”
打鬥的聲音。
今的林子怎麼這麼熱鬧?
不會是冥修與人打起來了吧?
喬薇一行人飛快地趕了過去,遠遠的,便瞧見刀光劍影,一股巨大的殺氣撲麵而來,令人不寒而栗,廝殺的中心,姬冥修幾乎是橫臥在地上,一手執劍,一手抓住半截腰帶,腰帶的另一端,是已經快要整個兒沉入沼澤的喬崢。
姬冥修打得十分艱難,他半邊身子橫在沼澤之上,僅憑腰力維持著平衡,還要抓住仿佛重如千斤的喬崢,大半力氣都被牽製住了。
喬薇的心揪成一團,邁開步子便要衝過去。
姬冥修看到了她,大聲道:“別過來!是沼澤!”
白蹦了出去。
寶寶認得沼澤!
喬薇與第一美人踩著白走過的地方,逼迫向了中心。
第一美人人長臂長,一把抓住腰帶,將喬崢從沼澤裏撈了起來。
她的背交給了對方,一名黑衣人掄起寶劍,朝她狠狠地砍了下去!
喬薇的匕首紮進了黑衣人的肩膀。
黑衣人怒了,一掌打上喬薇的肩膀,喬薇被巨大的力道震飛了出去,姬冥修長臂一伸,抱住了她,另一手掄劍,抹了那人的脖子。
滾燙的鮮血灑了喬薇滿臉。
姬冥修的麵色灰一般的蒼白。
喬薇扶住他:“你沒事吧?”
他搖頭,嘴角有血絲流了下來。
這群人也不知打哪兒來的,武功高得不可思議,連沒受傷的第一美人在他們手中都討不了什麼便宜。
很快,喬崢又被踢下了沼澤,喬薇去拉他,被一道劍光生生地逼開!
幾人身上陸續掛了彩,眼看著就要落敗,忽然間,一道淩厲的劍氣自半空劈來,直直穿透了三名黑衣人的心口,黑衣人當場暴斃,餘下的人皆是一驚,想看看究竟誰在偷襲,一抬頭,卻是一個死神一般的少年。
少年長著一雙黑曜石般漂亮的眼睛,卻沒有絲毫的情緒。
十七劍比人快,見血封喉。
不過是刹那間,十數名黑衣人便盡數倒在了地上,還剩最後一個時,姬冥修叫住了十七:“留他性命!”
十七收了劍。
那人要咬破嘴裏的毒囊,十七一把卸了他下巴。
第一美人張大了嘴:“阿魯達……”
喬薇黑了臉:“你都有兩個阿魯達了,還想打十七主意?十七的年紀,都能做你兒子了!”
第一美人按住劇烈跳動的心口:“不是我的阿魯達,是我女兒的,我可以把我最優秀的一個女兒許配給他。”
你女兒才五歲!
而且十七是我女兒的好不好?
喬薇幽怨地瞪了美人一眼,走過去,將喬崢從沼澤裏拉了上來。
另一邊,姬冥修脫力坐在地上,嘴唇蒼白得毫無血色。
十七的身上也受了傷,應是飛下深淵所致,但他好似不知疼痛,走到姬冥修的身邊,半跪下身子,將腦袋擱在他豎起的膝蓋上,貓兒似的蹭了蹭,依賴而繾綣。
姬冥修輕撫著他臉頰,輕輕一笑:“我沒事。”
……
幾人順著瘴氣林,平安返回了山上,之後放了一束焰火,阿貴等人看到焰火,知道人已救走,也紛紛地原路折回了。
燕飛絕找到了崖下的煞血盟殺手,包括姬無雙。
但令燕飛絕目瞪口呆的是,姬無雙居然在穀底成親了!
老子不過是半沒看著你,你就把人生大事解決了!
還特麼老牛吃嫩草,娶了個年紀能當你女兒的姑娘!
姬無雙氣得昏死過去,燕飛絕把他與他的新夫人以及新夫人的祖母楓婆婆,一並接出了山穀。
十七將那名被卸了下巴的刺客抓回了京城,交給燕飛絕審問,看幕後黑手究竟是胤王,還是另有其人。
……
夜色幽幽。
喬薇坐在景雲的房中,用帕子給姬冥修擦了手。
姬冥修服藥後,便睡下了,這次盡管用了白的血,壓製了反噬的內力,但白的血並非取之不盡,且壓製的時間,會隨著次數的遞增而變短。
若是再找不到根治之法,不久的將來,白的血也壓不住了。
七娘推門,輕聲而入:“夫人,我熬了點粥,你趁熱吃吧,老爺那邊我已經端過去了。”
喬薇斂了斂起神色,道:“我不餓,你先放著吧。”
姬冥修的病,喬薇沒告訴七娘,七娘隻以為是普通的內傷:“公子怎麼樣了?老爺怎麼?”
喬薇摸摸姬冥修的額頭,輕聲道:“吃了藥,睡了,暫時沒有大礙,景雲和望舒睡了?”
七娘柔聲道:“睡了,今還挺乖,從私塾回來,做了會兒功課,與鍾哥兒在前院玩了半個時辰,問娘親與外公去哪兒,我你們在鎮上談生意,就都乖乖的了。”
想到兩個孩子,喬薇心頭一片柔軟:“是挺乖的,早先我在鎮上擺攤的時候,他們就搬個板凳坐在我後頭,半哪兒不去,冷了就跺跺腳,搓搓手,餓了就吃串糖葫蘆,渴了會自己喝水,我要是忙起來,都不知道後麵還有兩個孩子。”
七娘噗嗤一聲笑了,笑得心裏疼疼的。
喬薇又道:“今多謝阿貴了。”
七娘道:“他又沒幫上什麼忙。”
喬薇笑笑:“總歸是一片好心。”
“嗯。”七娘點了點頭。
喬崢來到了門口,七娘看見他,起身行了一禮:“老爺。”又對喬薇道:“我先回屋了,夫人有什麼事,叫我。”
“好。”喬薇頷首。
七娘出了屋子,喬崢邁步走了過來,他已洗漱,換了一身幹爽衣裳,額角有輕微的擦傷,下巴也是紫的,形容有些狼狽。
“薇。”他在喬薇的身側坐下。
喬薇沒話。
喬崢低聲道:“我知道你生我氣,我不該不聽他的勸,我要是不去采白猴蘭,就不會墜下山崖,也不會害你們都受了傷。”
喬薇仍舊不話。
喬崢的眸光動了動:“我也知道他對你是真心的,但是我,恐怕還是不能把你嫁給他。”
“為什麼?”喬薇問。
喬崢語重心長道:“他的身邊太多危險了,今日追殺他的那些人,全都不是善類。”
喬薇難以置信地看向他,眸中難掩失望:“爹,我沒想到你會這麼,我以為你會感激他的救命之恩,感激他拚死也要護住你我的心意,可到頭來,你卻是被嚇退了。”
喬崢艱澀地道:“我自己有什麼可怕的?我這條命便是還給他也絕無二話。你是我唯一的女兒,是青鸞留給我唯一的念想,我不希望你出事。”
喬薇淡淡一笑:“我聽娘是江湖人,娘嫁給爹以前,沒少得罪仇家吧?爹你怕了嗎?”
從未怕過。
喬薇神色平靜道:“這番話,祖父當年也與爹過了吧?爹聽了祖父的話嗎?爹沒聽,那麼我問爹一句,爹可後悔當初的決定?”
喬崢不假思索道:“當然不後悔,能娶你娘,是我生平最大的幸事,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願意陪著她走下去。”
喬薇就道:“那爹憑什麼覺得我不願意陪冥修走下去?”
喬崢怔住。
喬薇看向了熟睡的姬冥修:“我不敢,我對他已經有了爹對娘那樣的感情,我隻知道我不怕他的那些事情,當然,也可能是我生膽大。”
你怎麼可能膽大?你時候,打雷都會嚇哭。
喬崢心頭的愧疚,無以複加。
他其實並不討厭姬冥修,這個年輕人,不論從家世、才學、人品,都是個中翹楚,當年的事,也確實事出有因,不能全然怪罪於他,他在很努力地彌補當年的錯誤,他不是瞎子,他看得到。
隻是他從女兒的生命中消失了那麼久,每每想起那十五年錯失的時光,他都心頭絞痛。
他也想要努力地彌補。
他想把那十五年的時光補回來,他舍不得女兒離開,他還沒疼夠她。
“其實我不想嫁人。”喬薇突然道。
喬崢又是一怔。
喬薇歎氣:“嫁人是件很麻煩的事,嫁過去之後,伺候公婆,孝敬妯娌,討好姑……我雖然很會巴結人,但那是我的生存之道,不代表我就真的喜歡這麼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