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奪回家產(上)結尾新增一千字(1 / 3)

含著金湯匙長大的喬玉溪自是不會乖乖就範的,別親自鋤草,她就是看人鋤草都不樂意!

不吃就不吃,她不信,這個寡婦真敢讓她餓死!

喬玉溪憤憤不平地回了院,先前碧兒介紹時她沒留心,一時間竟不知哪間才是自己的。

作坊上午的事做得差不多了,七娘先回院子準備午飯,見一個陌生姑娘在她房門前轉悠,那姑娘衣著好生華麗,頭上的簪子也貴重精致,七娘不由地愣了一下,以為她是哪位上門找夫人談生意的客人,隻是談生意為何派了個未出閣的姑娘呢?

七娘納悶歸納悶,還是上前打了招呼:“姑娘,你找誰呀?”

喬玉溪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七娘穿著最樸素的衣裳,圍著一個已經弄髒的圍裙,喬玉溪的眸子裏迅速掠過一絲嫌棄:“你是誰?”

七娘沒忽略她眼神裏的嫌棄,不過七娘做下人,有做下人的覺悟,並不覺得被個千金姐嫌棄了是件多麼難以忍受的事,笑了笑,道:“我叫七娘,是作坊的工人。”

“你就是七娘?”碧兒對喬玉溪介紹屋子時提過兩個陌生名字,其中一個便是七娘。

七娘愣了愣,和顏悅色道:“姑娘認識我?”

喬玉溪沒回答她的話,她所有的涵養都是相對身份等同的人而言,一個下人,她是不會放在眼裏的:“那間又黑又臭的屋子在哪兒?”

七娘完全聽不懂她在什麼。

喬玉溪不耐:“算了,我自己找!”

七娘一頭霧水地進了屋。

喬玉溪知道那一間屋子是七娘的了,她記得七娘的屋子往前邊是碧兒的,之後再掠過幾個便是她的。

她找了自己屋子。

屋裏空蕩蕩的,除了一張舊床、一個舊衣櫃,什麼都沒有。

床上擺放著幾床幹淨的褥子,剛剛進來時並沒有它,想來是自己出去之後,碧兒抱過來放在這邊的。

“死丫頭,都不知道把床鋪一下,越發懶了!”

喬玉溪是不可能自己鋪床的,但整間屋子除了床再也找不著能坐的地方,就這麼坐,她又嫌髒。

猶豫半晌,她從懷中拿出帕子,輕輕鋪在床沿,隨後,緩緩地坐在了帕子上。

不論怎麼,她都是皇上派來的“學生”,那個女人暗地裏使使絆子倒也罷了,難道真敢不給她飯吃?

她想這麼做,孫嬤嬤與方嬤嬤也不會允許。

不然,和親的王妃有了三長兩短,兩位嬤嬤根本沒法向皇帝交代。

這麼一想,喬玉溪瞬間踏實了,從包袱裏取出一本詩集,詩情畫意地念了起來,這才是一個千金姐該做的事,鋤草?嗬,下輩子吧!

別墅那邊,喬薇安頓好了兩位嬤嬤,兩位嬤嬤對住處十分滿意。

她們聽是個鄉下的寡婦家,做好了窮酸的心理準備,哪知人家這兒半點窮酸樣子都無,房子又大又敞亮,朝向極好,家具齊全,房梁她們沒看,但那床比她們在皇宮的好多了。

方嬤嬤恰巧住的是望舒的屋子,望舒的床架子上用純金雕刻了孔雀,床頭櫃上擺放著一隻變了形的金孔雀,幾乎閃瞎方嬤嬤的眼睛。

喬薇給兩位嬤嬤換上了幹淨被褥,臉盆、棉布又拿了一套新的。

就連寡言少語的孫嬤嬤,都難得露出了一絲鬆動的神色。

方嬤嬤客氣道:“夫人不必忙活了,我們自己來就是了,打攪到夫人已經過意不去了,夫人若再這麼客氣,我們就實在太不好意思了。”

“我親戚少,難得來一次客人,二位嬤嬤就讓我好生招待招待吧。”喬薇人美嘴甜,聽得人心裏十分舒坦。

方嬤嬤從包袱裏取出一個盒子,遞給喬薇。

喬薇微微一愣:“這是什麼?”

方嬤嬤道:“皇上有吩咐,不能白叨擾夫人,這是喬姐的束脩,請夫人收下。”

喬薇眼睛一亮:“還有學費可以收啊,皇上真是太貼心了!”

喬薇的反應讓方嬤嬤好生愣了一下,一般人碰到這種事不是都矜持推脫不收麼?為皇家辦點力所能及的事,幾個人敢收銀子?方嬤嬤已經做好了她不收而自己百般勸誡的準備,結果她收了,方嬤嬤那些服人的台詞全都夭折在肚子裏了……

皇帝不愧是皇帝,一出手就是上千兩的雪花銀。

喬薇喜滋滋地數著銀票,笑得看不見眼睛了。

喬薇不知道的是,皇帝隻給了一百兩銀子,剩餘的九白兩是姬冥修裝進去的。

喬薇數完,比吃了大餐還高興,她正愁辦廠不夠錢呢,容老板投資是容老板的事,她也得有點自己的家底,皇帝的賞賜她花了一些,剩餘的一千多兩有點不大夠,這次的學費可真是一場及時雨啊。

再算上這一次的學費的話——

嗯哼,她已經看到勝利在朝她微笑了!

喬薇得了銀子,心情倍兒爽,哼著曲兒去了廚房,既然收了這麼昂貴的學費,她總得好生款待人家不是?這一千兩銀子裏除了喬大姐的束脩,應該也包含了幾人的食宿。

夥食要好!

喬薇如今並不每日都去鎮上,菜都是羅永誌買的,羅永誌清早給容積送一趟蝦,傍晚再送一趟,以保證容記全候二十四時都有新鮮的食材,每日清早送完蝦,羅永誌都會順便給山上買點肉菜,今日他買的是鹹蛋、裏脊肉、鯽魚和一斤羊肉。

喬薇做了個孩子們最愛的羊肉粉絲湯,又做了個糖醋裏脊,鯽魚是紅燒的,比較入味兒,太清淡的菜她發現孩子們不愛吃,隨後,又從櫃子裏拿出自山上采的菌菇,羊肚菌已經吃完了,還剩一些鬆菇與平菇,喬薇是挺喜歡平菇的,柔嫩,帶著一絲菌菇特有的香氣,淡淡的,並不濃烈。

喬薇將鬆菇與平菇清洗幹淨,撕成一片片,加了大蔥爆炒。

蔥油的香氣很快從窗子裏飄了出去,飄著飄著,飄進了院兒。

喬玉溪坐在床上看詩集,別提多優雅了,可沒優雅多久便聞到了一股沁人心脾的蔥香味,蔥花像油炸過似的,酥香酥香的,喬玉溪狠狠地咽了咽口水。

咕嚕。

肚子叫了。

喬玉溪動了動身子,繼續看書。

她要全神貫注,她是世家千金,不是鄉野村婦,她有自己的涵養與淑女風範,盡管環境再惡劣粗陋,她也依然是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蓮花。

蔥花味越來越香了。

白蓮花的肚子,也越叫越厲害了。

喬薇定了定神,從原先的默讀變成了朗誦,她的聲音十分悅耳,吐字清晰,念起詩來比戲班子唱戲還要好聽,是當之無愧的才女。

她沉浸在自己高一人等的世界,情緒漸漸安定了下來。

喬薇抄完菌菇,又切了點辣椒丁,打了幾個雞蛋,炒了個青椒雞蛋大圓盤,大圓盤的中心嫩得仿佛能滴出水來,邊緣那一圈卻是糊的,這種青椒炒雞蛋最好吃。

青椒的香味,雞蛋被炒糊的香味,慢悠悠地飄進了院。

“泛彼柏舟,亦泛其流。耿耿不寐,如有隱憂。微我無酒,以敖以遊。我心匪鑒,不可以茹。亦有兄弟,不可以……據。薄……言往愬,逢彼……之怒……”

喬玉溪念不下去了。

那香味像有毒似的,叫她渾身每個毛孔都在饑餓。

“隻要再忍一忍,等她做好了就會來叫我了。”

喬玉溪自顧自地著,打開包袱,取出了文房四寶。

來可笑,明知是來鄉下學習農耕之術的,不帶點農具,反而帶了筆墨紙硯,這種東西,在鄉下有用麼?仿佛這樣才能彰顯自己的與眾不同與知書達理。

喬玉溪將筆墨紙硯鋪在了床板上,自己打開墨盒研了磨,提筆,開始抄寫《詩經》。

“阿貴,回來了,你聞聞,夫人又炒雞蛋了,她炒的雞蛋特別香。”

“那你給我也炒一個。”

“好,哎喲,廚房沒辣椒了。”

“鍾哥兒愛吃韭菜,你給卷個韭菜雞蛋餅。”

“好。”

倆口的聲音在院子內響起。

喬玉溪從容鎮定地抄寫著《詩經》:“我心匪石,不可轉也。我心匪席,不可雞蛋也。”

喬玉溪麵色一變,羞惱地換了一張紙,“我心匪石,不可轉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威儀棣棣,不可韭菜也。”

韭菜?韭菜?!

喬玉溪氣得把筆重重扔在了地上!

不寫了!

喬玉溪又捧起詩經開始念,阿貴在院子裏不屑地嗤了一聲,她臉一紅,不敢念出聲了,改為在心裏默讀。

“我心匪石,不可轉雞蛋為什麼這麼香也。我心匪席,不可那女人何時過來叫我吃飯也。威儀棣棣,不可她再不叫我就要餓死了也……”

喬薇炒菜不是一般的香,從作坊出來的工人們一個個饑腸轆轆,恨不得立馬跑回家扒上兩口蛋!

他們決定了,今中午吃炒雞蛋!還要用青椒炒的!

喬薇炒完青椒雞蛋,打了個清淡的皮蛋黃瓜湯。

做菜前她問過嬤嬤們愛吃什麼口味,方嬤嬤隻道隨意,她便按家常口味做了,紅燒鯽魚與青椒炒蛋微辣,裏脊肉酸酸甜甜的,蔥爆菌菇帶點甜口,總體是鹹的,她還在飯上蒸了點自己醃的熏肉,熏肉也是甜鹹相宜,味道十分爽口。

幾個熱菜做菜,她又涼拌了一盤山筍絲,淋上點芝麻油,那香味,嘖嘖!

喬薇自己都差點流口水了。

屋內的喬玉溪已經東倒西歪的,快要坐不穩了……

鍾哥兒與兩個包子放了學,在山腳他們就聞到山上做飯的香氣了,肚子餓得差點前胸貼後背,撒開腿兒,一路奔上了山。

鍾哥兒進了院:“爹!娘!我回來了!”

景雲與望舒進了別墅,直奔廚房:“娘親!娘親!”

喬薇剛剛做完,正在解圍裙,看到兩個孩子,眼底溢出一絲柔和,揉了揉二人腦袋:“快去洗手,今家裏來了客人,要一起吃飯。”

“來了誰呀?”望舒好奇地問。

喬薇柔聲道:“是兩個奶奶,一個方奶奶,一個孫奶奶。”

望舒眨巴著眸子:“她們也是我和哥哥的奶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