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較量,上門(1 / 3)

姬冥修度過了一個難以言述的夜晚,以往丞相隻在晨間向他致敬一次,昨夜,卻給他造了一個晚上的反,他與丞相鬥智鬥勇了一整夜,才終於在亮時分,讓丞相鳴金收兵了。

姬冥修如釋重負,回到臥房準備略略補上一覺,卻突然,銘安叩響了房門:“爺,您可起了?京兆尹求見!”

大清早的,京兆府都沒開始上班,京兆府便上門求見——

姬冥修淡淡地坐起身來:“讓他去書房。”

“是!”

銘安將京兆尹請入書房,喚綠珠泡了茶,京兆尹不敢喝,也不敢坐,就那麼恭謹地站在那裏,焦灼地等待著,等了一刻鍾才終於等到姬冥修梳洗完畢,換了身衣衫出現在門口。

他趕忙上前,膽戰心驚地行了一禮:“大人,下官有事起奏!”

“。”

京兆尹的麵上閃過一絲猶豫,最終把心一橫,拱手道:“今兒一大早,胤王殿下派人上衙門,將喬姐接走了!……願意為喬姐做擔保,並赦免她無罪!下官……下官不敢與他硬來,隻得乖乖地把喬姐放出大牢,他們一走,下官便趕來給您送信了!”

嚴格來,京兆尹並非姬冥修一脈的官員,他一直在各方勢力中和稀泥,左右逢源,所以胤王來要人,他果斷地放了,但放完之後,也還知道給丞相遞個信。

姬冥修淡淡地掃了他一眼,隻一眼,便看穿了他的九九,淡淡地牽了牽唇角:“京兆尹有心了。”

京兆尹擦了額頭的冷汗:“為大人效力是下官職責所在。”

姬冥修懶得再與他虛與委蛇:“本相知道了,你退下吧。”

“是。”京兆尹恭恭敬敬地退下了。

銘安臭著臉罵道:“狗屁胤王!又來壞咱們的好事!這下好了吧,人都出獄了,肯定不同意退親了!”頓了頓,聲嘀咕道:“您的卦不準。”

姬冥修淡道:“打個賭?”

“還是不要了!”銘安不假思索地拒絕,去年與主子打賭輸掉了十兩銀子,他現在還肉痛呢,“您胤王是不是有毛病啊?他不是也討厭喬家嗎?幹嘛要幫著喬家?”

胤王討厭喬家不假,可胤王可討厭他,二人的關係一直都是暗潮湧動,五年前的那件事讓二人都有了合適的借口將一切矛盾抬到明麵兒上,其實不管大喬氏爬不爬胤王的床,他與胤王都還是會走上對立麵,隻是或早或晚罷了。

“主子,他是不是知道六爺是咱們藏起來的了?”銘安問。

姬冥修淡淡地嗯了一聲。

銘安恍然大悟:“難怪他上趕著給咱們添堵,敢情是心裏不痛快呢!”

姬冥修冷笑,大喬氏也好,六爺也罷,都隻是一根導火索罷了,他與胤王對立的根本原因從來不在這些人身上,但若是以為這樣便能壞了他好事,那李胤也太真了。

……

喬玉溪在牢裏關了十來日,關得身體都要發黴了,總算重見日。

出了京兆府,望著外麵刺目的陽光,喬玉溪激動得眼淚都冒了出來:“娘!”

徐氏高興地拍拍女兒的手:“娘知道你受委屈了,但你所有的委屈都是值得的,不是你堅持,娘或許早就把婚給退了來換你出獄。”

“娘——”喬玉溪握住了徐氏的手,“你真的沒有退親?我真的還可以再做丞相夫人?”

徐氏毫不猶豫地笑道:“當然了!你已經出了獄,丞相大人還拿什麼威脅喬家退親?”

能嫁給丞相就好,她這些日子的苦總算沒有白吃!

喬玉溪看到了桌上的蟹黃酥,抬起髒兮兮的手,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

“哎喲,你慢點兒吃,沒人和你搶……來,喝口水……”

母女倆著話兒,晃悠著到了喬家。

林媽媽早請了道士來家中做法,為喬玉溪驅除從牢獄中沾染的晦氣,道士讓喬玉溪跨了火盆,燒了紙錢,拜了地祖宗,又將觀音娘娘的仙露灑在她頭頂,繁複的程序,一直到夜幕降臨。

就在喬玉溪終於能安心坐在家中與家人吃上一頓美味飯菜時,林媽媽神色匆匆地走了進來:“不好了,夫人!老爺出事了!”

……

皇宮出了命案——前不久剛懷上身孕的瑛貴人莫名其妙地滑胎了,瑛貴人自打入宮便得了皇上青睞,是寵冠後宮也不為過,自從懷上身孕後,不論是瑛貴人還是皇上,都十分地重視,出了這種事後,皇上即刻命人徹查了一切可能存在的隱患,最後,在瑛貴人的安胎藥中發現了端倪。

“附子!”太醫院的提點太醫道。

掌事太監道:“提點大人確定是附子?”

提點太醫點頭:“老夫確定。”

附子,又名烏頭,味辛,入心、脾、腎,能回陽救逆、補火助陽、散寒除濕,但因其辛熱燥烈,有一定毒性,故而陰虛陽亢者與孕婦禁止食用。

掌事太監道:“瑛貴人的胎都是何人在搭理?”

提點太醫道:“是喬院使。”

院使是太醫院中僅次於提點的官職,皇上竟派了他去給一個貴人瞧病,足見皇上對瑛貴人的喜愛了。

“平時的藥材、藥方也都是喬院使負責?”掌事太監問。

提點太醫道:“正是,喬院使對瑛貴人的胎很是上心,藥方、藥材都必須經由他親自檢驗,方可送入瓊華宮。”

如此,嫌疑最大的就是喬院使了。

當晚,喬伯爺便被關進了大理寺,值得一提的是,前來捉拿喬伯爺的大理寺卿不是別人,正是姬婉的丈夫林彥書。

“老爺!老爺!”徐氏連夜趕去了大理寺,大理寺比京兆府嚴格許多,她廢了半口舌,又是檢查,又是登記才總算給放了進來,“老爺這是怎麼了?好端端的你怎麼就給抓進大牢了?”

喬伯爺站在髒亂的牢房中,麵色茫然而凝重:“我也不清楚。”

徐氏著急道:“你真的沒害瑛貴人的胎吧?”

喬伯爺橫眉冷對:“當然沒有!我時刻記得祖訓,行醫問藥,妙手仁心,絕不可為一己之私枉顧性命,又怎麼做出如此歹毒的事來?”

徐氏更急了:“那、那是怎麼了嘛?”

喬伯爺歎了口氣,正色道:“大理寺既接手了此案,想必會查明真相,還我一個公道。”

“萬一……萬一查不明呢?”

這可不是普通的案子,是皇宮的“謀殺案”,殺的是未來的皇子,這得多厲害的人才幹得出這種事啊?

她雖沒入過宮,但宮裏那些吃人的手段,她時常從那些貴婦的口中聽到。

當年先皇後身懷六甲,也是遭了人毒手,險些一屍兩命。

那時丈夫還未躋身太醫院,大哥喬錚任太醫院提點一職,可惜大哥並不能醫治先皇後,還是沈氏出了手,才保住母子平安。

可饒是如此,先皇後依舊傷到了根本,每況愈下,沒幾年便扔下太子去了。

太子的情況也不大好,至今是個藥罐子。

那害了先皇後與太子的罪魁禍首,始終沒有查出來,據後麵為了交差,推了幾個宮人出去頂罪,但宮人哪有膽子陷害一國皇後?明眼人都明白事有蹊蹺,隻是也沒有辦法查到更多。

徐氏擔心丈夫會重蹈當年先皇後的覆轍,替人背黑鍋,到死都摘不下來。

徐氏往木板床上一坐,抽出帕子哭道:“咱們家今年是觸犯了哪路神仙?一個接一個地進大牢!好容易溪兒出來了,你又給進去了!”

聽女兒出來了,喬伯爺心中多少有些安慰,低低地問道:“退婚可還順利?”

徐氏止了哭聲:“沒退。”

喬伯爺一愣:“沒退?”

徐氏擦了臉上的淚水,看著他道:“我沒上丞相府退親,咱們溪兒還是有機會嫁給丞相大人!”言及此處,她眼神忽然就是一亮,“對了對了,等溪兒做了丞相夫人,就能為你平冤昭雪了!你真得感謝我猶豫了一整晚,否則,我要是聽你的早早地把親退了,你在牢裏還指望誰救你出去?”

喬伯爺皺眉。“你沒退親,溪兒是怎麼出獄的?”

“是胤王殿下到京兆府辦事,無意中聽了溪兒的事,覺得溪兒不過是個孩子,年幼無知,關這麼也夠了,便讓京兆尹把溪兒放了。”提到這個,徐氏悲傷的心情竟然有些被治愈了,她就是聰明啊,無意中給丈夫留了條退路,她得意一笑,“怎麼樣,還是我聰明吧?”

喬伯爺聽到這裏,要還猜不出自己入獄的原因就有些不過去了,他就呢,他在太醫院兢兢業業,從不與人為惡,行事也謹慎穩妥,不會有人想加害他才是,眼下,他總算是明白症結所在了。

他指著喬氏的鼻子,恨鐵不成鋼地道:“你這蠢婆娘!你害死我了!”

……

喬薇最近一直忙著容記的生意,在村裏的時間少了,陪孩子的時間也少,今日特地推了那邊的事,留在家中務農、陪孩子,當然她不會承認她是怕容老板發現自己掉包了他的花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