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要爺爺!爺爺!”,季曉娥突然發了瘋似的撲到季淩晨身邊,死命的將季淩晨的頭抱在懷中,大哭起來。張二狗也終於忍不住,流下了兩行熱淚,“大清早的,晨叔還到我那去找藥材,怎麼回來就,就......”。孟雲天好不容易,費盡最後一絲力氣,爬到了門口,血紅的雙眼看著院子裏的一切,盯著季曉娥懷裏的季淩晨,聲音嘶啞,艱難的問道:“老伯他怎麼了?”,話剛問出口,又是一絲鮮血,順著嘴角流了出來,人也再次昏迷了過去。
幾天後,孟雲天從昏迷中醒來,第一眼便見到季曉娥,隻見她頭上紮著白綾,麵色蒼白,就這麼盯著他,孟雲天內心愧疚,鼻子發酸,一滴淚水流了下來,掙紮著抬起身子,“曉娥妹子!是我害了季老伯是嗎?如果不是因為我,你們也不會變成這樣,我真是該死!”說著,想用手掌狠拍自己兩個耳光,可是他哪來的力氣,剛剛伸出的手,又無力的垂下,整個人軟了下去。季曉娥見他如此,精神恍惚間,想起張二狗的話,原本她是有些記恨的,孟雲天這個不速之客,要不是為了給他治病,爺爺也許會多活幾天,可那也隻是多活幾天。“曉娥!晨叔兒這幾年身體如何,你應該清楚,怨不得孟小子,就算沒有救回他,你爺爺也活不了幾天了,我曾聽晨叔兒說過,幾十年前,他來這北山村之前,身體裏就帶著內傷,一直沒有醫好,這麼多年過去,咱北山村多蒙他的照顧,多次躲過災禍,你爹娘死的早,如今晨叔兒他......哎!以後有什麼事兒,盡管來找我,大家夥兒不會眼睜睜看著你無家可歸,這北山村,永遠是你的家,就像晨叔兒活著時候一樣,啊!”
季曉娥慢慢從思緒當中走出,看著孟雲天的樣子,歎息一聲,幫他蓋好被子,走出了屋子。因為爺爺的離去,季曉娥仿佛變了個人,原本活潑跳脫的她,現在已經成熟了很多,以前有爺爺在的時候,每天說笑個不停,而現在,就要為自己的生存,忙碌起來了,再說,屋子裏還有個需要照顧的傷者。季曉娥走到院子裏,看了眼趴在樹墩旁的虎子,這些天,虎子好像失去了往日的精神,總是盯著樹墩,可那裏已經沒有了抽煙的老人。
就在季曉娥想要去山娃子家裏看看時,不遠處傳來一個男子的聲音,“曉娥妹妹!我回來了!”,聲音帶著一份驚喜,手裏拎著繩索,背後背著一個大大的竹筐,從裏麵滿溢出的枝葉,可以看出,那是許多新鮮的藥材,這人不是別人,正是為了給孟雲天治病,上山采藥的山娃子。此時的山娃子,滿臉的汙垢,渾身上下衣服破爛,都快讓人認不出來了。背著竹筐來到季曉娥身邊,將滿框的藥材放下,猛然間見到季曉娥頭上的白綾,愣了愣,“曉娥妹子!你這是?”,用手指著季曉娥的頭,驚訝的問到。“爺爺他......走了!”季曉娥忍不住又泣不成聲。“走了!去哪了?”,山娃子又是一愣,好奇的問到。季曉娥摸著眼淚,沒有回答,山娃子好半晌才反應過來,頓時呆若木雞,手中的繩索和材刀不自覺得滑落,隻是短短的半個多月,一切都這麼的突然,臨走時,季淩晨的笑容,依然還停留在他的腦中。
村口不遠處,還是那顆大蓉樹下,已經多了一堆黃土,被修整的幹幹淨淨,高高的土堆前麵豎立著一塊石碑,上麵寫著老村長季淩晨之墓,旁邊是xx年xx月北山村村民立的字樣。山娃子燒完最後一張紙錢,站起身來對著季曉娥說道:“俺娘說了,今後曉娥妹妹可以到我家去吃飯,反正你一個人,大家一起,多個人熱鬧!”,山娃子憨厚的笑著。季曉娥輕輕點了點頭,隨即又搖了搖頭,山娃子被她的舉動搞得有些迷糊,不知道她是什麼意思,剛想再次開口問問,季曉娥卻轉身往回走了,山娃子也隻好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