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春心莫共花爭發(1 / 2)

“是個好姑娘,若她願意,留下來你多個妹妹倒也無妨。”短短五日,幾次瞧見她侍藥的模樣,慕承佑也不禁心下疑惑,又覺得也許是自己多心,有這樣一個女子照顧水藍也是好事。

“父親,不可以,”慕子逸一口拒絕,又看著身邊的粉衣女子含笑道,“一個已經夠讓我頭疼,再有一個妹妹,父親也不心疼我。”

這幾日,江水藍清醒了很多,慕汐月消瘦的臉上也難得的露了回笑意,“又拿我取笑。”

“不過這清寧師父倒也奇怪,這般盡心盡力,反叫我不知該如何了。”慕汐月吐了吐舌頭,很明顯的紅了臉。

“是比你做的好,你該反省了。”慕子逸淡淡回她一句。

慕汐月立刻不同意了,拉著慕承佑軟語道:“哥哥欺負我。”

慕承佑心中一動,仿佛又看到了從前那個無憂無慮的女兒,這些年,她的日漸消沉不是不心疼,隻是她的道路,該由她自己去走,他也隻能看著,此時再見她這般告狀,卻恍如隔世,也淡笑道,“他向來讓著你,欺負一回又如何了。”溫和寵溺,一如從前。

“他都欺負我好多回了,一點兒也不讓我···”慕小姐生氣道。

蘇晴在門口聽了半晌,默默轉身離開,不留下一絲蹤跡。她以前也常讓他很難做,無理取鬧,任意妄為,又連續傷了他兩次,是人,都會累的···回到小樓,江水藍躺在床上,氣色已好了許多,雖還是不能說話,身體無力,但她總算是醒過來了,蘇晴的歸來,是她最好的良藥。見蘇晴進來,眼眸中浮現絲絲笑意,滿目的溫柔憐惜多年不曾改變分毫。蘇晴半跪在她身邊,握著她的手側首枕靠在床畔,久久不言,眼角卻漸漸濕潤了,仿佛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尋求母親的庇護。江水藍不明所以,直到掌心感覺到熱淚的痕跡,聽到她低聲的輕喚,“江姨···江姨···”五日來,她第一次開口叫她,卻已是傷心到了極致,心痛到了極致···江水藍的眼中莫名閃起一絲亮光,她終於承認了,那麼子逸,子逸是不是也認出她了···下午慕子逸來看她的時候,江水藍再次用眼神示意,看看他,又看看站在他身後一身灰藍道袍的蘇晴。他回首,青布下的麵容看不真切,那雙眼睛卻是紅紅的,實實在在的哭過,慕子逸一怔,轉過身向江水藍道:“母親放心,子逸自當好好答謝清寧姑娘。”蘇晴即刻轉身離開房間,轉眼不見了蹤影。

他每一日都會陪上江水藍好些時候,躺在床上的女子略帶責怪的看著他,時而怒目相視,時而又莫名落淚,到最後,無奈之下索性不理他,“母親怪我沒有照顧周全麼,孩兒知錯了。”他總是好脾氣的含笑認錯,又俯身在江水藍的耳邊低聲一語,江水藍目光一動,他便含笑告辭,轉身退了出去。

如此又過了三日,她正在為江水藍配藥,心中卻想著,再有兩三日哥哥嫂嫂就會到了,她是該回家還是重回幻雲齋去,這麼久沒有她的消息,哥哥該有多擔心,一時拿不定主意,卻有小丫頭興衝衝的跑過來說,蘇王爺與沉寒公主已經到了。手中一顫,剛配好的藥頃刻灑了一地,哥哥,哥哥到了,怎麼會這麼快,子逸認不出,哥哥一定認得出她的。她匆忙回房,拿了自己的東西,就要離開,然而有些事終究是躲不過的,她的哥哥蘇璧還是和以前一樣,不喜多言,神色疏冷,唯有和子逸在一起的時候,才有幾分真心笑容。沈妍依舊一襲冰藍素裳冷傲絕俗,清高自守。唯有慕子逸看著她,斂了見到好友的笑容,開口問道:“你這是要往哪裏去。”緊迫的目光好似一張千絲網,牢牢困住了她。

“沉寒公主已至,自然無需清寧,便在此向慕公子辭行。”

“你要走。”他的聲音很平淡,淡的她隻聽出了一絲絲陰沉的情緒。

蘇晴看著他,幾乎已被壓的喘不過氣來,她從來不知道,說話竟也是如此的艱難,“是。”

她低下頭快步從他身邊走過,現在隻想趕快離開,擦肩而過的一瞬,她的手被拉住,“沉寒公主在,母親的病可以好,你走了,我的傷,該讓誰來治,告訴我,阿晴。”

蘇晴睜大了雙眼,身體僵硬如石,那末尾的兩個字,將她牢牢縛住,再無法離開一步。

“我一直在等你自己向我坦白,你竟然還想離開。”伸手扯落她掩麵的青布,手指下滑,從她頸間勾出一根紅絲繩,絲繩的末端係著一枚溫潤的丁香,握在掌心,稍一用力,上好的玉石在指間瞬間化作了齏粉,紛紛落下,“當初根本就不該讓你拿著它,可讓我好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