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有個小孩子,明明就是個女娃娃,但是卻每天打扮得跟個男娃娃一樣,不是去東家的院子裏爬樹,就是去西家的牆邊挖牆角,害得別人家一下雨就進水,還害得爸媽每次都被別人罵。
小娃娃喜歡坐到自己家的院牆上唱歌,雖然五音不全,但是還是敢大聲地衝天吼。
小小娃娃學說話,爸爸媽媽不在家,爺爺奶奶忙幹活,小小娃娃自學話!
小小娃娃會說話,爸爸媽媽回來啦,爺爺奶奶不在啦,小小娃娃淚嘩嘩!
小小娃娃快長大,哥哥姐姐笑哈哈,大小手兒牽一起,再也不會孤單啦!
一遍又一遍,即傷感又帶著憧憬,仿佛在訴說,又好像在歌唱。
聽著聽著,我眼淚就又不由自主地流了出來。怎麼也想不明白,一個才學會走路說話的小屁孩,她怎麼就會那麼多呢?
而且當時她好像才一兩歲啊,怎麼可能那麼成熟,竟然連大孩子都不一定記得住的歌兒都記住了,真的是太不可思議了。
正疑惑,突然畫麵裏的人物又變了,小娃娃跟一個很帥氣的大男孩坐在一起,兩人一起坐在牆頭唱那首歌,小娃娃的歌聲也變得比剛開始時動聽了許多。
可就在兩人唱得正開心的時候,大男孩又突然坐在車上,小娃娃在後麵不停地追不停地追,可是短短的腿怎麼能與車子比,最終小娃娃重重地摔倒在地方,眼睜睜看著大哥哥離開,哭得撕心裂肺。
然後小娃娃每天都會坐在那個地方,睜著大眼看著那車子離開的方向,期盼著大哥哥再次回來。
可是大哥哥還沒盼回來,小娃娃卻出事了,她被一隻發瘋的牛差點踩到,因此撞到一旁的石頭上,頭破血流。
眼前的畫麵開始模糊,可是倒在血泊裏的小娃娃卻仍舊唱著那首歌,一遍又一遍,直到再也沒有一點聲音。
“啊……”我坐夢中驚醒過來,全身都是汗水,夢裏的一切都那麼真實,好像我親眼所見的一樣。
那個可憐的小孩子,她最後死了嗎?被牛踢死了嗎?那麼小,流了那麼多血,該會多痛?
好可憐,真的好可憐!
“綿綿,做惡夢了嗎?”耳邊傳來江簡的聲音,我轉頭看去,借著微弱的月光,看到江簡躺在地板上,雙手枕在腦後,雙眼明亮異常。
“嗯……”點了點頭,我如實回答,可是又馬上覺得不對勁,立馬起身開燈。“你怎麼在我房間裏?還有,怎麼到晚上了?”看著我熟悉的小房間,再看看我用了五六年的唐老鴨鬧鍾,已經是半夜十一點了。
抓著頭發,我搞不清楚我怎麼睡著的,而且是怎麼睡得這久的,都搞不清楚。
“你哭了睡,睡了哭,然後還唱一些難聽得要死的歌,像個神經病一樣……”江簡慢幽幽地說著,可是卻沒有因為我的驚訝而移動分毫。
再看他睡的地方,竟然是爸爸媽媽自己都舍不得用的被子,而他卻用來當地鋪給墊著。
“喂,江簡,你怎麼睡這個?你知道嗎,這是我爺爺奶奶還在的時候給爸爸媽媽親手做的,上麵的一針一線,一花一草都是他們親手刺上去的,你怎麼可以這麼隨便地對待?”
我一把將江簡推開,小心翼翼地將被子拂平疊好,比對待我自己還要寶貝。
江簡從起上爬起來,雙手插兜滿臉委屈地看著我,像個被人欺負了的小孩子,可憐兮兮!
我不忍地歎了口氣,拉過他坐到地板上,捧著他的臉誠懇地道歉:“對不起,我道歉還不行嗎?可是我是真的很珍惜這個東西,因為它是我爺爺奶奶唯一的遺物,也是我對他們唯一的紀念!”
想想我連爺爺奶奶長什麼樣都忘記了,我就覺得十份感傷,我這做得是什麼孫子啊!
江簡看到我又打算流眼淚,整個人恨不嚇得跳起來:“哎喲我的綿綿,您老可別再哭了,再哭下去我就要去撞牆了!”
看著他誇張過頭的動作與表情,我終於破涕為笑了,江簡看到我笑了也跟著笑了起來。事後想想,我那又哭又笑的絕活竟然一天之內在江簡麵前展露無疑,這種有著明顯嚴重神經質的女生還會被人喜歡,是不是也可以算得上世界一大奇談呢?
哭完笑完,我這個神經質終於在折騰了一天之後終於感覺到了肚子餓了,於是就抱著那寶貝一樣的被子跑去找老爸老媽算賬。
竟然把這麼重要的東西拿出來當地鋪,真是氣死我也。
“你別跑那麼快,小心摔著了!”江簡幽幽說著也跟著我下了樓,可是他卻是安靜得好像不存在一樣,隻是靜靜地尾隨著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也跟我一樣餓了,所以變得跟個鬼魂一樣安靜。
“ma……”前音剛要出來,可是卻被房內沉重的歎息聲給驚得愣在那裏,因為那歎息聲不是別人,而是我親愛的爸爸媽媽,他們這突如其來的感歎,忽然讓我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