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智:“爸當然一起去。”
父親笑道:“我跟你媽開玩笑的。趁還沒太老,我要好好地苦幹幾年,掙一點老本。到做不動田活了,再去靠你不遲。你跟德光兩個人,將來不是你隨軍,就是他要轉業,年紀輕輕的,分居不是長久之計。”
傅智害羞地說:“爸,現在哪裏就想到那個!”
傅宏認真道:“事情不早想5年、10年,甚至20年,臨時抱佛腳,手忙腳亂,日子是過不好的。我已經想好了,到時候,萬一德光嫌棄我們,我和你媽就在荷花這個老地方慢慢地過,不會硬塞瓜,塞到你家去。”
傅智生氣道:“他敢,他真不要你們,我就先不要他。”
何德香連忙阻止他們:“不要亂說,德光不是那樣的人。”
李國基對孫老去世的惋惜、痛苦,很快被建新房、備婚事的忙碌轉移和抵消得一幹二淨。
為了體現一碗水端平,他和張仁英商定,把鍋屋拆除,建3間磚瓦房,中間隔開,德光、德輝各1間半,分別有門出入,避免日久生話。鍋屋移到東邊,重建兩間。德輝家搬到新房後,正屋的西房將來給小韜做宿舍。這樣,大概15年內,都用不著再為房子操心。德光一家不可能在家長住,無須考慮他們孩子的宿舍。
張仁英起初有些不理解,不情願。
她跟丈夫嘀咕:德光是招女婿,況且就是結婚住幾天,我們還要花那麼大力氣建新房,過後天長日久的空關,這不是跟錢做對嗎?再說,我們養老也不指望他們。
李國基說:該父母履行的義務,我們圓滿履行,不讓大事有缺憾;該父母承擔的責任,我們樂意承擔,不給任何人留話柄,也給自己掙個麵子。他們將來有沒有回報,那是他們的事。為伢子做事,不是向親戚朋友出禮,今年你出給他,明年他就會出給你。那是什麼?是剃頭擔子一頭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張仁英被他說得笑起來,覺得他話難聽,理不錯。兩個人心思融洽了,就籌錢、備料、請工匠,於秋收後正式動工。
且說杜玫十指不沾泥已久,再也不願意“放下身段”曬太陽吃灰,給公婆打雜,連燒茶煮飯都不肯插手,說怕燒不好,被師傅們笑話。其實她內心有怨氣,認為自己是跟傅智沾光,才能住上新房子。
李國基每天上半班,半天在家監工、買東西,對二兒媳置身事外的表現很不滿,卻不好跟她正麵衝突,隻能在德輝麵前嘀咕。德輝是正常上班的,見母親忙忙碌碌,到晚就捶腰叩背,實在看不下去,就跟杜玫發火。杜玫自感理虧,隻好把自己的母親請來幫忙,算堵住了一家人的嘴。
建房工程舊料雜雜,新料搭搭,傾囊倒櫃,經過兩個月辛勞,才大功告成。可憐老兩口這時皮膚增黑了好幾倍,體膘縮小了一大圈。
傅智和德光書信往還、甜言蜜語之間,商定尊重農村風俗,聽從父母意見,擇定農曆臘月二十六、二十八為吉日,兩家分別舉行婚禮,大宴賓客。於是,傅智請了一周婚假,跟春節假合並,德光休假半個月,在喜日前兩天趕回家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