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問話的機會都沒有,一來便是你死我活的掙打,她身上淋漓的鮮血染了我滿指!
終於她哭喊著,慘烈無比:“你為何一定要置我於死地!為何……”
嘭的一聲,門被人一腳踹開,昀傾站在門口,見我欺在她身上纏打,瞠目結舌。蓮心站在後頭也是目瞪口呆。
昀傾站定也隻是片刻而已,須臾之間他已飛身過來,一把抄起星索站在我身前兩尺之地。
他眼睛不好,卻也感覺道手頭感觸異常,低頭借著月色是滿手的鮮血!
他慢慢轉過身來,怒目盯著我冷聲:“你為何傷她?”
我心中一沉——中計了。倉皇的看著手中不知何時她塞給我的匕首,無措的道:“我沒有……我沒有要害她……”
星索躲在他懷裏瑟瑟發抖,捂著琵琶骨上的一個血口子孱弱地道:“公子,這不是她第一次想殺我了……公子,你還記得有一晚你聽見我房間有動靜然後過來查看麼?”
星索無力的躺在他懷裏:“那一晚她就欲殺我的,礙於你發現了她才沒有動手。後又威脅於我,說我敢說出去必當於我魚死網破……我自當是怕的,她是仙人,我是凡人,怎可相較,隻好忍氣吞聲。且不知今日……她又要取我性命……嗚嗚嗚……”
我楞在那裏,看著昀傾將信將疑的眼神,在星索慢慢的哭泣之下發生了變化。
的確,他是垂憐她的。而我有著萬惡的前科,實在招人怨恨。
我自知一再讓步是不行了,遂爭道:“你血口噴人,根本就是你……是你一直扮作於我!我才應該是晚晴,我才該是那個救他的人!我才該是我才該是!你不要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自己戳了自己一刀來嫁禍於我!”
憤怒令我幾近是從喉嚨深處發出的咆哮,失了好好辯解的理智。
星索淚如雨下,把頭埋在他頸間:“公子還要聽她信口胡說麼?還需晚晴把我們相處的朝朝暮暮再一點一點的說與你聽麼?”
昀傾沒有言語,似有不決。
看著星索這刀鋒相見的舉動,我知道,如果不一五一十的說出來,昀傾恐怕是無法相信。
我將手覆在小腹之上:“昀傾你真的不肯相信那個女子就是我麼?那你且問問你身邊這個冒牌貨,她既是能妙手回春,讓鶴還都欽佩不已,那她治你的傷分別用的是些什麼方子?”
昀傾轉頭望向星索,隻見她沒有驚慌失措,隻有孱弱與委屈鎖上眉頭:“那可多了去,公子當真要我說?”
昀傾冷聲:“說。”
星索一副委屈的表情:“那好,既然公子不相信,那我就且說說你療外傷的方子。羌活,連翹,馬鞭草,川芎,甘鬆,玉桂,六月棱,荊芥合煎而成。至於分量,一直都適於你身體狀況而變化。至於別的方子,還有太多,祝姑娘和公子想聽哪一味,都大可問我。”
昀傾望著我:“你還有什麼要問的麼?”
我大驚,原來這星索今晚演得這出是有備而來,橫了心要置我於死地,怨不得她白天狠狠看著我,卻一言不發。
我豁出去了,如今隻有全盤托出!
“昀傾,你真的以為她說這些方子,就能治好你的傷了?你真的相信一個獨居山林的人能有比天界醫司還高明的醫術?”
昀傾嘴角輕提:“這麼說,你有?”
我咬緊嘴唇:“我亦沒有。這天下除了重陽恐怕是沒有第二個人有這樣的醫術。我隻想告訴你,是我……是我……”
用血將你一點一點恢複的啊……可話到這裏又突然憶起他滿身是傷,體無完膚的掛在垠土之上,血肉模糊。
他已經承受過這麼多苦痛,何苦又要知道這些呢?我欠他的,我該還。
“是什麼?”他逼問。
嘴邊一頓,繞了個彎繼續道:“是我耗盡靈力修補你的身體!”
昀傾輕笑:“殊不知你這麼好的身手,尤記得你補融榮的那點傷就讓你妖形必露,我這麼重的傷,你還能治得好?自己還能好端端的杵在這兒?”
“那是因為崇木……”
星索趕忙趁熱打鐵,扮得一臉無辜弱勢:“我不知道她是如何曉得我們發生的一些事的。可公子你要清楚,她知道的,我知道。她不知道的我也知道。公子,你最後走的那天,眼睛能看見一點事物,你覺得晚晴的光影像祝瑤的輪廓麼?晚晴說話的聲音與祝瑤相同麼?”
昀傾望著我祈求的雙眼不說一句話。孤高在上,如天邊的一抹冷月,棱角尖利,如刃披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