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心不怒反笑:“遲大將軍!”
我眼中一驚,猛得縮進了被窩裏,天界仙班列列,我最怕的就是此人!
“日照三杆了,殿下還不起床麼?”他衝著院落裏一嚷,接著就聽見昀傾廂房裏稀稀落落的踏鞋身。
接著廂房門被昀傾一腳踹開,風又急掠而入,掀起霜花飛雪,他身姿了然,定定地站在門口已是紋絲不亂。
兩人的臉上掛著久違的笑意。
“他們說你的傷全好了十之八九,我還真沒敢信!”謙遲眼底滿是驚喜。
“遲小將近來可好?”昀傾問。
“好得很。”
“融弟呢?”
謙遲歎了口氣:“還是沒有消息。”
昀傾眼底裏的霧裏攏上一層灰霍。不過也隻是片刻,又消散開來:“這次你來,時間也不多,長話短說吧。蓮心,上盞茶來。”
蓮心還沒來得及應,星索已經從廚房出來,端著兩杯熱騰騰的野菊茶。招呼他們倆坐下說話。
謙遲疑惑的看著星索道:“這是?”
“晚晴,同你密信中有提過。”昀傾淡淡道。
謙遲一時笑了,對著星索半鞠了一禮:“嫂嫂!”
昀傾眼中頓了一頓,而星索卻笑著承下了這句。我一咬牙,一攥手,倘若有麵鏡子在眼前,定能看見自己滿麵猙獰。
索臉頰飛暈之間卻還是拾得大體:“你們慢聊,我不叨擾了。”說罷就回了屋去。
謙遲眼裏更是讚許:“美而有慧,妙人,妙人。”
昀傾擠了他一眼,反手一抽從脊梁裏抽出破麟戟來:“言歸正傳,這戟找到折損的辦法沒?”
謙遲不緊不慢地道:“簡單,重陽自己能折此戟!你隻需拿戟不停殺他,他隻敢躲,不敢出手擋。隻要他敢硬接,此戟必斷!屆時,戟中萬千魂魄飛散。不全的,遇陽即滅,有全的自當引而往生。”
“噢,你哪聽來的?”昀傾問。
“勤衛,還記得麼?就是那個一劍刺到祝……”一提及我,謙遲就像嘴邊燙起泡了一樣,立即跳過:“總而言之,他已是暗地裏歸順了故存若。”
昀傾點頭不甚在意:“故存若幫你們不過是想借你們的力,除掉重陽,自己登位。對此,你們人中可有異議?”
“異議自然是有,而且還不少。畢竟他是謀反之軍,害天界落魄之人。但厲害關係,福引老頭已經跟他們剖析得很明確。”
“如果不依附於故存若,即便宮主不惱羞成怒,引重陽到畏生涯殺他們,就算是顧存若置之不理,但以重陽的手段,兩年之內我們也必將被找到,屠殺殆盡,更不要指望有朝一日能重回故土。”
“所以,他們現在也隻是敢怒不敢言。恐怕故存若真有登上帝位的一天,他們的積怨才會原形畢露,故存若的位置想坐也坐不長久。”
昀傾隻是閑散得喝了口茶:“未必。他能幫你們,自當想到有一日你們會反了他。所以你們得早拿主意,要麼徹底打消這個念頭,忠心歸順並使他徹底消惕。要麼就幹脆合謀,在他做了帝座之後,同仇敵愾,將他殺了。”
謙遲望著杯中流轉的茶水,若有所思。
昀傾道:“預計何時與故存若動手?”
“後年開春。就依照你和故存若的合謀,我們先抽空一半人馬撤出畏生涯,故存若再向重陽舉告天界勢力所在之處。重陽素來不信故存若,怕調虎離山必當先派人偵查。”
“等他探得如實有天界人馬在畏生涯,必定揮兵而下。因是心頭大患,且畏生涯地勢險要,易守難攻且,所以他派兵數目一定不小。我們的另一半人馬即可旋至天門,和故存若來個裏應外合。”
謙遲說到此處,有些大快恩仇的笑意:“到時候他最多隻有半數兵力留在天界,而且這一半中的又一半全是故存若的叛軍。這無異於空坐老巢,那時候,量他是幾界合體,也是在劫難逃!”
昀傾卻有些顧慮之色:“他一人就曾匹敵整個天界。這次計策我想的也算不得萬全,你們切不可大意。”
謙遲似是不說不痛快:“殿下,恕我說句不中聽的。以前他之所以能大戰天兵如此之久,還有一個人原因就是您的父親有借力除人,獨登帝位之意。”
“可是現在不再是這個狀況了,況且以前重陽是心無所念,隻顧報仇。如今他……他已有所羈絆,故存若信誓旦旦的說,重陽不可能殺他。隻有他在,天界必在!”
昀傾眼中有疑,將手放在茶托上,食指輕點:“為何不會殺他?”
謙遲語塞,遲疑了半天才道:“他手中握著祝瑤的命。”
“什麼意思?”昀傾神情不變,但點扣的食指卻驟然停住。他不知道,我之所以能轉世為妖,是承了故存若的體魄而生,如果有朝一日重陽背信殺了他……也等於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