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我換了身男裝,貼了兩撇英俊的小胡子,背上行囊,拿著令牌大搖大擺的下界去了。
五年了,掏空的靈力恢複地極慢。我每飛百裏,便要停下來歇口氣。還沒到達妖界和鬼界的邊境時,我就已經在鬼界停了下來,氣喘連連。
鬼界荒蕪,走了好久才找到一處小鎮。
“呼……呼……老板!來兩壺龍井!”我喉嚨上一個暗訣,喘完粗氣便發出一陣洪亮的震喊,整個客棧的人都猛得回頭注視著我,眼裏都刻著兩個字“爺們!”
我清了清嗓子,背著目光坐下,此時方覺,剛剛實在變得過了些。
老板是一縷亡魂,攝了死狗的身子,兩小短腿一搖一擺的朝我走來,看起來十分可笑。
我憋不住,就用袖子擋,畢竟鬼界的亡魂都是生有眷戀,或是怨氣頗深才永墮此地,脾氣總是古怪得很。
“客觀,你要的茶!”唔,他毫不客氣的狗爪子一摞,龍井卻一點都沒撒出來。
我正欲掏銀子,那老板咧著獠牙,換了副表情說:“客觀長得好俊,陽氣雖是不重,可還算清晰可聞,一看便是來遊玩的罷。即是來遊玩的,何不嚐嚐我們鬼界特產,孟婆湯?”
孟婆湯……一下子,神思空了。仿佛眼前的龍井暈出的氣霧裏有一雙皓腕朝我揮手,魅極若召,引人墮落。有那麼一瞬,我張開想要喊道:“好,來一碗!”可話剛含在嘴邊,卻被牙齒硬生生咬住。
我低頭把銀子推出去:“不必了,龍井就好。”
老板毫不客氣的一昂頭,陰著臉轉頭就走,落得我一個人淒寂寂地坐了整桌。魑魅魍魎,真真怪也。
旁邊的一桌人,大魚大肉得吃著,時而舉杯相碰,酒酣之際,揮拳捋袖,泡沫腥子飛出數米。
“你們不知道我這劍是有多大來頭?”高個子的外來人要喝道。
“沉如爛鐵,能是什麼好貨!”
高個子怒了,把劍一抽,半臂之長的一把短劍龍雕鳳刻,細致不已,隻是成色……確實與那破銅爛鐵無異。
他兩指滑過那古老卻華麗的劍身,大嚷道:“別看這劍短又沉重,卻是因為天石塑造的緣故。一千年前,天邊有燦星墜入南海岸邊。後有鑄劍成癡的屈玖散盡千金,遣人把天石運了回來!打磨十年又九月,終是打造了十二把寶劍。這就是其中一把,名曰:短月!”
其他幾人細細凝之,還是覺得神乎其神,紛紛擺頭:“短月?這……這就是短月……哈哈哈哈!”
那高個子怒了,一劍把桌子劈成了兩段:“娘的!就知道你們狗眼不食泰山,待我去昀公子那裏鑒明,你們可別求著哭著再看一眼!”
昀公子……劍……
我耳背一扇,不顧那一桌的爭得正酣,一步踉蹌跨到那高個子跟前,唇角輕顫:“昀公子?哪個昀公子?可是日字一個勻?”
高個子看我瘦小好欺,很是不屑的歪頭從嘴縫裏吐著:“就是這個昀!他與人相劍,名成暗就。隻要是想拿劍賣個好價錢的,都會去找他相!“
”他說好,那便就是好,隔天那劍就成了人人皆知的寶貝!不過,也隻有上流人士曉得他的名聲,認他的評判。畢竟他相劍,不是尋常人出得起得價錢!”
那老板陰著臉:“但也不可亂相。他說不好的,隔日就是破銅爛鐵,無人問津!你哪怕千兩黃金買回來的劍呢?隔天二十兩銀子都賣不出!”
“那他身在何處?”我急問。
高個子的說:“在鬼界最為繁華的初滿之都,一路西行百裏就到了。隻是半路上有片野林子,惡靈多的很……”
那人還沒說完,我人就起身飛去,落得那幾人看得目瞪口呆,指著我的去向大叫:“仙人……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