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驚險入東皇(2 / 2)

有個侍衛如此揣測著,一動不動,大氣不出的躲在最後。身後一把尖刀卻是躍躍欲試,隻等白龍一個破綻。

星索拉著昀傾一路殺至最後,可就在快要衝破阻擋之時,人群末處,良久都為發出任何聲響的一個侍衛尖刀已至,等昀傾聞得異動,卻已避閃不及,左側還有侍衛持刀而來,讓無可讓。

“杵”的一聲!一頭栽倒在地的,是拿刀的兩個侍衛, 一左一後雙雙死去。

人群一道熱風刮起,隨即黑袍一落,帶起昀傾,再抓起星索,一路殺了出去。

“榮融?”昀傾側耳細聽。

崇木一邊揮舞著刀劍一邊說著:“殿下認錯人了,我乃故存若的手下,並非融大將軍。”

昀傾聽得著聲音悶沉嘶啞,確與榮融相去甚遠,遂不複再問。而崇木帶著昀傾和星索已殺出重圍,隨即向西南而去。

西南,正是我的方位。當我看見那三道熟悉的身影時,心中喜悅難以言說,生生將喉頭的一抹腥甜咽了下去。

我不敢出聲,隻能屏氣凝神,萬不能驚了昀傾,或是廢了法陣。

昀傾看不見前麵的東皇鍾,隻是聽得星索道:“昀傾,我們就快出牢了!”

他嘴角笑意更勝,踉蹌著加快了腳步。

一步,一步……

他從我身側擦肩而過。上身血紅赤裸,下身嫁衣斑駁。他步履微瀾,卻眉角輕揚地踏了進去,攜著星索踏了進去。

我像道透明的空氣,不僅讓他沒有懷疑,甚至沒有絲毫的察覺。心裏開心著,卻又疼痛著。像是在喝了擱了蜜餞的藥湯,苦裏帶甜,含在嘴裏回味半響,還是隻有苦的味道。

看著他最後的一抹衣抉收入東皇鍾時,我終於長氣一舒,道法盡收。隨即,一口翻湧良久的一口鮮血噴湧而出。

崇木看著我,拾起地上金光熠熠的東皇鍾對我道:“沒事吧?”

我抹了抹唇角的濕潤苦笑著:“沒大礙的,你先走。事出了總要有人擔著,血丸子碧根那還有。昀傾就先拜托你了。”

黑袍子裏看不清他神色,他猶豫了一會,還是點了點頭,鬥篷一掀便遮了東皇鍾的光芒萬丈,轉身沒入了無邊的黑暗裏。

而我再也動彈不得,隻坦然的躺在地上,等著重陽大駕光臨。

離崇木而去,不過須臾。腳步聲就如山巒重影般疊疊而至,煞是虛幻,猶如幽靈的隊伍。

模模糊糊的看見,來的隊伍朝兩邊排開。一個侍衛從中領路而來,指著地上的我磕磣著道:“回帝座,劫獄有三人,此是其一。”

任憑我如何我努力,眼簾也隻能微微抬起,睫毛的夾縫中窺見一雙紫色長靴踱步而來,在我身前一尺堪堪停下,良久不語。

“阿瑤……你可真讓本座傷心。”第一句,他是這麼說的。想起他日日捋起袖管教我切菜煮食,心裏竟有一絲愧疚。

“重陽……我……”話未語全,又是一口血湧了出來。

他蹲下來,理了理我的脈,卻摸到了我再無餘力掩飾的疤痕。

他突然慌了,開口道:“拿火把來!”

很快,一盞燃著微火的長明燈遞了過來。他舉燈細看,眼神從我的鮮紅的唇角望到切了又割,割了又切的手腕。

他閉眼片刻,扔了燈一把將我抱了起來。很冷很冷的懷抱,卻有種久違了的熟悉,怪異得很。

我以為,他再怎麼縱容我,也是要恩威並施的。等著他說著狠話罰我,卻沒料到良久的沉默之後,他隻是抓著我的手腕,輕聲道了句:“下次再這樣瞞我,殺是輕的。”

果不其然,恩威並施。可沒想到確是這樣的方式。這算什麼?是罰是疼呢?

語罷,重陽橫抱著我,將這無邊雨夜穿梭而過。我像是蕩漾在昀傾瞳孔深海裏的一隻浮萍,有人伸手攬住我,我卻一點也不眷戀那樣的溫度了。

周身冷得再無知覺,隻有錯覺。慢慢地,竟覺得昀傾就在身邊,用他溫潤地手指如雨點般輕柔的觸碰我濡濕的鬢發,低聲呢喃:“別怕阿瑤,我就在你身邊,永遠都不會離開。”

我微笑著,無比滿足的微笑著,真希望這一睡永無翻醒之日。

萬萬不幸的是,我醒過來了,且渾身都疼,忽冷忽熱,好不難過。

“咳咳咳……”忍不住咳了許久,忙伸手探了探嘴角,並無血漬,略略有些失望。

“醒了!姐姐醒了!”圓二驚歎著,瘦小的身子鑽在我懷裏,生怕我下一刻我就不翼而飛了。

此刻我看著小碧根們歡喜的樣子,才深刻的意識到:祝瑤,如今你還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