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狐狸說的對,他很迫不及待把我這籌碼係穩當了。
謙遲力竭勸阻:“秋實都說了,祝瑤頭頂有三個帶血的針眼。如果真是是定魂釘的話,那現在取出來了,她很有可能記起以前的事情。所以,你現在不能在這個節骨眼上成婚!”
還是遲小將精明,不過他不曉得,我已經想起來了。
昀傾每回答一句,都會沉思良久,何必這麼糾結呢,反正結不結婚我都是跟定你的呢,大可不必怕我這籌碼不翼而飛。
“看她剛才笑容嫣嫣的神情,一定還沒想起來。秋實,你不是會用藥暫時封住些神識麼?她神思衰退,應該會慢些想起來,成婚應當來得及。”
秋實怒到:“你瘋了!她沒準剛受過斷魂之痛,你又要她經曆止神之苦!”
謙遲冷哼一聲:“本就是個安插的妖孽,一劍刺死又如何,免去不少事端。”
“別一口一個妖孽的叫她!”昀傾沉聲喝道。
謙遲笑了笑:“殿下將她帶上來的時候就猜到些許,所以才不敢把她留在身邊。我仿佛記得,“妖孽”二字,還是殿下先為稱呼的。”
狐狸說的,果然沒錯……
昀傾默然,隔了半響無力的說:“你們誰也不許把她的身份告訴別人,不然橫生枝節,眾人轟散將她交給魔君,我們還哪來的籌碼。還是先結婚,將這事情盡快傳到魔君耳朵裏,他才好有所忌憚。”
謙遲思慮著:“可是……我們不說,那逃走的狐狸也會說出去的。”
昀傾一掌扣在桌上:“她不會,她巴不得阿瑤留在我身邊,不然她這麼長時間以來的處心積慮就要付諸東流了。嗬,那狐狸我倒是從未料到,若捉住了,必定千刀萬剮。”
謙遲扶了扶手上的弩箭:“大抵是到無桓躲起來了。故存若如今還沒交兵,何人又敢去強搜人呢?”
昀傾點點頭:“嗯,現在還不是算賬的時候,還是先把阿瑤護好再說。”
秋實顫聲道:“事成之後呢?你們會殺了阿瑤麼?”
謙遲沒有做聲,仿佛正看著昀傾等他作答。
昀傾聲音有些嘶啞:“你隻管配藥,別的就不勞你費心了。”
話已至此,心裏的最後一滴血也被他放幹了。我連戰栗都感覺不到,像是一具冰冷的屍體漸漸頹敗在這雕花的小床上。
我對他最後一絲感情也枯竭在這裏,迎著早春的落日,滿滿的,盡是腐朽的氣味。有些花還沒開就會凋謝,而所有凋謝了的花從此就不會再開……
一濟苦藥入喉,直覺腦袋驟然疼得有些發木,這就是秋實所謂的止神之苦吧?我微微睜開眼來。
綿力不退,像是被溫火烤煮,卻不如斷魂之痛來的幹脆,好叫人有些抓狂。我使勁的揪住被子,一聲不吭。
昀傾坐在床沿,擰幹了一方冷巾,幫我擦去豆大的汗珠:“很疼麼?”
我搖搖頭。
“狐狸跟你說了些什麼?你這些天很恨我?”
“沒有……族人的事我記不起了。隻是不知為何,頭疼得厲害,隻想快些恢複,好好同你在起……昀傾……你說這樣的我是不是很卑微……”
他輕輕的搖了搖頭,卻也道不出什麼安慰之詞。
我看著他溫柔又心疼的樣子,不由感歎這副容貌,傾之假情竟也能如此好看,怨不得以往被他騙了……
“你頭疼也是狐狸做的。忍一忍,後日就成婚,然後就永遠不會分開了,我也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了,好麼?”
不會讓任何人傷害我?嗬,殿下不記得了麼,早些日子你就承諾過的呢。而如今是怎麼兌現的呢?隻剩我遍體鱗傷的躺在這床上。而頭疼,狐狸有份,你也有份呢。
我努力彎了彎眉毛,點頭道:“好。”
他心疼的把我往懷裏緊了緊,真是做作到了極點。
湯藥是你讓我喝的,皺眉又是演給誰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