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搖搖頭道:“擔心什麼,昀傾說會保護好我的,以後再不會讓我受傷了。”
“你當真就如此相信他麼?你知道那日為何殿下救你救遲了麼?”
我抿了抿唇道:“不是紙鳶飛得太慢了麼?”
“你以為就這麼簡單?”
藥瓶在我的手中越攥越緊。“你……你想說什麼?”
秋實頓了頓,終於一鼓作氣道出:“那日你不見了,本是很早就發現的事。我慌得不得了,殿下卻沒第一時間來尋你,隻在銘骨院一再逗留。我每每催他,他隻說:消息馬上就能問出來,再等等。就這樣等等等,直至你的紙鳶飛來,他才從銘骨院出來往思空殿趕。”
瓶子被我手兒擦來抹去,變得很是光亮,我垂了垂頭道:“那也不怨他,是我自己亂跑跑丟了,反而連累了他。”
秋實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而後你傷得重,他怕萬一有魔界的人跟著氣尋來,亦是狠下心來隱了仙氣,隻用馬車代步。他想把消息萬全的帶回天界,你懂麼?若是不隱仙氣,我們很快就能出城,你的腿怎會如現在這副樣子!因果良多,你一味相信他說的話,此間種種你都未曾細想麼?”
嘀嗒嗒……
血丸子從瓶裏翻出來,滾得一地都是。我慌手慌腳的下床來撿,腿腳的不便讓我顯得更是狼狽。而秋實隻是坐在那裏,冷眼相看,許是有些氣了。
細想?昀傾說的話,就如這杯中之水,我從來都是一飲殆盡,哪裏留有心思細細咀嚼。
秋實的每一句都嗡嗡回旋在腦海揮之不去。思緒裏原本那個矢誌不渝愛著昀傾的小人,跌來撞去分碎成個,就如這一地的碎丸子般,血肉淋漓。
一個躲在角落裏怯生生的說:“阿瑤,你要相信昀傾,這段時間他對你的好,你難道都忘了麼?”
一個義正言辭的攔在我麵前講:“傻子,秋實都說了,你永遠不是他心中的第一位,永遠不是!”
一個委曲求全的道:“不是第一又怎樣,他還是愛著你的。你何德何能會受他寵愛,如此就應當滿足了。難道你願舍棄這心心念念了許久的心上人?”
言罷,此小人吧唧一聲把另外幾個拍的粉碎。的確,我阿瑤能有今日歡喜就應該滿足了。
我抬頭對秋實故作從容地一笑:“那也不怪昀傾。他所查之事本就比我重要得多。況且我就是喜歡他這般,大丈夫分得清輕重緩急。”
秋實氣得懊惱極了,半響眼裏的急切婉轉成了嘴邊的一口歎氣聲:“你當真是用情太深。算了,既然你執意如此,我也是勸不住的。隻是提醒你一句,殿下與無桓的較量日漸凶險,他若保護不好你,你也要懂得保護自己。”
說罷,秋實便起身出門。
我在他掩門之際輕道了聲:“謝謝。”再把瓶子裏的丸子抖出了兩粒,吞了下去。
丸子是朱砂色的,細細一聞,有股極淡的花香。但因太淡,又聞不出是哪一種。隻是心裏暗道秋實果然細心,怕血味太腥,竟是合了花藥來練。
而我終究枉費了他的一番苦心,實在愧疚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