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禁呐呐喊了聲:“昀傾?”
“誰!”天帝警醒一喝!我連忙跪了下來:“福祿祝瑤。”
昀傾站在後頭,眼未移,聲未語。
見屏風後頭兩人慌忙拾衣在穿,弄了半響天帝才大步走了出來。步伐雖是闊綽,可在見了昀傾的那刻,卻是眉目一驚,滿臉愧色。
一股憋氣不好撒,我便是最好的出氣筒。
他廣袖一揮,本就沒有理好的衣襟又敞了開來,連忙用另隻手合攏:“祝瑤,你好大的膽子!未經通傳便私自闖入玄淩殿內!”
龍顏發怒,聲威赫赫。瞬時這滿堂的花瓶瓷器盡數被他怒氣震碎了去!
我捂著耳朵,扣地直抖:“祝瑤知錯,祝瑤知錯……”
昀傾伸手輕輕覆上我的肩頭:“我領她進來的,她何錯之有?要錯也是孩兒錯了,不該挑這個時候來打攪父王的雅興。”
散漫在空氣中的怒氣忽然遏製,天帝口型一張,卻什麼都說不出來:“傾兒,父王……”
此時,聽得幾聲腳步輕移,尋昳從屏風後頭走了出來。粉紅的繡夾裙,雪白的梨花鞋,恰若那幅丹青上所畫,就連衣著也和昀傾給我的那身差不了分毫。
哼,我鼻息一休,昀傾不解的瞄了我一眼。
尋昳對著昀傾道伸指一搖:“殿下,您剛剛說得可算個什麼話呀。就算心裏再怎麼對帝座不滿,您也無需在一個丫頭麵前發作不是?”
喝!好一招挑撥離間。天帝本就心中不快,被她這麼一說簡直牙都要磨掉了。
我見著昀傾臉色實在不好,怕他一時衝動壞了父子情分,便伏在地上對著天帝拜了又拜:“都是祝瑤的錯,都是祝瑤的錯!萬不該讓殿下帶我進來的,還請天帝責罰!”
這麼一拜果然矛頭調轉,天帝厭煩的看了我一眼擺手道:“罷了罷了,你們倆來找本座什麼事?且快說來吧。”
“孩兒也沒什麼事。隻是久未探望父王,便想著來問個安好,順道問問融榮手下的兵權該如何處理。”
“這個嘛……”天帝摸了摸下巴:“融將軍身體不佳,確實不可再帶兵操勞。本來是欲交給傾兒的……”尋昳輕聲咳嗽了一聲,天帝隨即道:“但傾兒你帶兵二十萬整,再多怕是顧不過來。百尺呢又年事已高,做很多事情都是力不從心的,謙遲年紀尚小不足擔此大任。我看你的堂兄顧存若就挺好的。他雖從未涉軍,卻深諳兵法,心思沉穩,本座將兵權交付與他甚是放心。”
“既然父王早有決斷,孩兒也隻好替兄長欣慰了。祝瑤,你不是要取扇子麼,快取了隨我一起出去。”
“啊?”我納悶了,這昀傾怎麼不替融榮說兩句好話,或者自己爭一爭兵權呢?
“啊什麼啊,快去啊!”
“哦。”我拍拍膝蓋爬起來,走進屏風後頭一眼看見放在枕邊的瀟雪,取了就往回奔。
“恭送殿下。”尋昳一個得意的笑,昀傾恨了一眼,拉著我離開了玄淩殿。
兩人走得遠了,他才豁然停下腳步,抬頭望著頭頂一片無窮無盡的藍天,悵然若失。
他就這樣立著,許久許久都未曾開口說話。我有些畏了去,拿著瀟雪往他麵上扇了扇:“舒服不?”
冷風撲麵,他睫毛輕朔,神有回醒。繼而轉頭向著我,眼底裏帶著深深的倦意:“多謝。”
我不好意思的笑著:“謝什麼,今天我什麼都沒看見,也什麼都不會往外頭說的。你放心!隻是你為什麼不爭一爭兵權?”
“那你怎麼不找我理論尋昳那身衣服?”
額……他目光灼灼,猶如烈日鋪天照得人無處可躲,我把小臉一縮,但聞他說道。
“你以為今天撞見尋昳是偶然麼?隻怕是從融榮身子不佳開始她便住進這玄淩殿了。日日防著我來奪這兵權,不給半分機會。今天你也都瞧見了,隻要有尋昳摻和,我父王心思就不在正道上。我再多說,恐怕日後會更加厭我。哎……倒叫你這小丫頭看笑話咯!”
他抬步逍遙而去,我小跑幾步上去揪著他衣袖不鬆手:“那尋昳的衣服怎麼回事?你別甩袖子你告訴我呀昀傾……你說話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