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畢,輕騎軍駕雲從漫天的塵土俯衝而下,每人拉著一條鐵鏈。鐵鏈上皆有搭扣,每人的鐵鏈扣環環相連,一人拉住一部分,最前頭的鐵鏈上有個沉沉枷鎖。
當四方所有環接連完畢,昀傾暗暗一擺手,所有人用力將繩索一拋,四條繩索淩空分別向妖獸的四肢伸去,三條碰到了爪就自動閉合成了死結,牢牢禁錮。
最後一條被妖獸堪堪避過。
昀傾一擺手,握著三條鐵鏈所有人均是聽令齊力一緊!
妖獸吃力,三隻爪子開始往外張開來,身子逐漸不穩幾次跌倒,仍是拚力站起。
師父有些躍躍欲試的從袖裏掏出個葫蘆般的東西緊攥在胸前。
昀傾見時機已到,再熬,怕這怪物得歇又要生變。
決心已定,他足尖輕點,往妖孽身上飛去,半空中抽出長劍。
妖孽知他厲害,竟是不顧眾人拉扯,另一隻沒有鎖住的爪像他抓來,速度極快。
昀傾輕靈一轉讓其撲了個空,再是反身躍到巨爪之上,鋒冷眉寒,一劍將爪自上到下狠狠刺穿,嘡的一聲將劍尖帶入土裏,怪物終於第一次發出痛苦的嘶吼,響徹天地。
昀傾暗道一聲:“固!”隻見從劍柄開始到劍刃似冬風掠過,瞬間爆發出淩厲的冰花,凍結了這唯一沒被禁錮的爪子,另外三條鐵鏈也已拉住,妖孽幾乎再難動彈。
霜花?
這樣的場景,似是在哪見過,卻又想不起來。
昀傾遠遠的對師父遠遠的使了個眼色,師父攥著辜郉鞍飛至妖孽的身前盡可能地貼近他的腦門,隨即深吸一口氣,默念道:“擒爾所及,固爾所視,得而永禁,不複所出。”
隱隱可見有紅色身影如煙一般從妖孽身體裏不斷溢出,而妖孽甚是抗拒,猛然力氣大增不斷掙紮,打算做最後的頑抗。
拉著鏈條的眾人也有些體力透支,不堪重負,被晃的左右搖擺。
抬頭隻見師父不停在空中不停地畫著符咒,汗水已浸透了薄衫,臉上的血色也慢慢退去變得蒼白不已。
可恨,為什麼我在這種時候是如此渺小,不能幫著一起做些什麼。
看著師父愈來愈虛弱的狀態,仿佛一絲風吹草動變能侵擾了他。
正當這麼擔心著,妖孽前爪帶著枷鎖猛然一揮!
抓著鏈子的士兵被盡數拋在空中,而後跌落地上。謙遲和臨天見勢不好,急急飛上前想攔,福引緊閉的雙眼聽到動靜猛的睜眼,可已快要來不及,巨爪已向他攝來!
……
我心裏咯噔一下,腦裏一片空白,雙腿已登雲而上,飛到了師父跟前,用身軀擋在他身前,那一瞬間在師父耳邊輕輕念了兩個字——“別停!”
而那雙巨爪已然到了眼前,近得看不到爪子的輪廓,隻能瞧得淋漓的腐肉裏插著斷箭,陷著泥土,一揮而至。
這一瞬間時間仿佛靜止,我回過頭看到師父驚恐的目光,低頭,看到所有人都看向這裏,目瞪口呆。
夠了吧,我臉上掛起了一絲笑容,而後緊緊閉上了雙眼,等待死亡的來臨。
……
果然,身體劇烈一震,全身都散架了一般飛了出去……
嗯,是快死了吧。
“笨蛋!”
熟悉的聲音!我猛地睜開雙眼,昀傾!擋在我麵前!
我們靠的是如此之近,近到我能清清楚楚地看見他飄揚在後的黑發,看見他眼中因痛苦驟縮的瞳孔,看見他嘴角下不易察覺的一絲淺笑。
我們就像兩片花屑一般在翻湧的塵土中相擁著飄落,就連落定的時候也感覺不到痛楚,渾身都軟綿綿的,像一個夢。
昀傾倒在旁邊。他費力的扯了扯帶血嘴角說道:“祝瑤……我萬不該帶你上天來的。”
而後就輕輕的闔上了狹長的雙眼。
我心裏笑著,嘴角卻沒有知覺,隻能在腦海裏小聲嘀咕:也總算是記得我的名字,不枉我白上來一趟了。
意識漸漸模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