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在脈上一鬆一緊,撥著脈相:“這裏是無桓宮,我隻是受命而來的。”他的回答令我略感意外,這天宮除了大夫,誰還會住這樣的簡居所。
“敢問祝姑娘近日可有連飲弗紅?”
“有,怎麼?那東西有毒麼?”
秋實微笑,將手收回,似已放心:“倒也不是。祝姑娘體質陰寒,受不得弗紅饋熱。飲得多了,終於積遇而發,才會心燒頭悶,神識不清。幸得無桓宮主相救,不然秋實將後悔不已。”
難怪乎那張深沉的眸子似曾相識,原來是昀傾的哥哥故存若呀。
“秋大夫自責什麼,又不是你逼我喝的。”
“可終究是因我借扇,你才會差點墜下九天……我……”
“我這不是好好的麼。以後記著不喝便是了。”我朝他若無一事的吐吐舌頭,逗得秋實輕笑起來,一時屋裏笑意融融,倒是忽略了門口佇立半天的故存若。直到他終於忍不住抬袖打斷。
“好些了麼?”他的聲音是淡淡的沙啞,像是很久都未開口說話一般。
“宮主放心,已無大礙,休息幾天便可痊愈。”
“可診出緣由了麼?”
“弗紅飲得太多,祝姑娘體質陰寒,受不得。”
宮主眼裏無任何波瀾,隻是頓了頓說:“想不到是因我無桓而起。本來今年衾脊山上剛擇的弗紅欲送些去福祿的,福引卻不肯收,這些天我心裏還一直琢磨是否哪裏開罪了你家師尊,如今想來現下想來倒還是件好事。”
秋實頗為讚同的說:“嗯嗯,不然祝姑娘喝的如果是今年的新品,恐要入疾更甚了。”
“糟了!瀟雪!”我忽的想起那把扇子,可不能第一次出差就丟了公物呀!
連忙摸了摸身上,沒有!急得我順勢再鑽到被窩裏翻一陣撲騰。
“秋大夫收到瀟雪了,快從被子裏出來。”故存若淡淡的說。我連忙一掀被子,從床上跳起。眼睛咕嚕嚕搜尋著。
“喏,你看。”秋實打開竹笈指到,裏麵果然裝著瀟雪。我如釋重負的往床上一倒,就這薄被一滾,像個蠶寶寶。
“你暫且休息休息,我會派人告訴你師父的。等養好了身子再回去也可。”
“也可”二字用得妙極,這話外之音我可聽出來了,看來這個故存若也並不想留我,若不是礙於師父和秋實的麵子,怕是已逐我出門。
但!我就是要賴在此處。此時回去,師父肯定要責罵於我。就算不罵,但讓他擔心一番後免不得要受他一番大道理的。
我故作聽不懂的樣子,拱手一謝:“既然宮主挽留,小女子也不好再拒,那便恭敬不如從命了!”
秋實目瞪口呆的看著我,故存若眼裏閃過半絲轉瞬即逝的笑意:“嗯,姑娘隨意。”
說罷,闔門走了。
我立馬翻身大字型躺開。
舒坦,落得幾天清閑!
此時福祿殿主堂的福引正是忙裏忙外,這邊忽而噴嚏不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