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府,落竹居。
魏藍青懶洋洋的修剪著盆栽,心不在焉。自那日與李玄霸不歡而散之後,她便一直悶悶不樂,心裏像壓了塊石頭似的。
她細想過那天的事情,暗自責怪過自己。若是那天與李世民不是那麼親密,若是那天自己不是逞一時之快,他們之間一定不是這樣的局麵。
要不,去找他道歉?
魏藍青趕忙撂下剪子,興衝衝的就往外走,隻是走了幾步,她又停下了步子。
可是……魏藍青踟躕了,當時她是賭氣,可他呢?他怎麼可以那樣,連半分阻止的意思都沒有,就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跟李世民離開,他的心裏真的一絲對她的好感都沒有?
若是沒有,何必與她這般曖昧?
若是有,為何又為嘉宜失了分寸,那樣粗魯的對待哥哥?
這樣一想,魏藍青走了回來,想了半天,猶豫了半天,最後居然見她拿起剪子,恨恨的剪了幾下樹枝,“都怪你,”魏藍青氣呼呼道,“李玄霸,都是你的錯!”
險少見魏藍青發脾氣,翠玉偷偷探進頭來,隻是看了一眼便又縮了回去。
她拿著一封信,在門外轉來轉去,可就是不敢進門。自從拿了小姐的“華裳”以後,這些日子一直忐忑不安,生怕被小姐發現,好在後來出了那麼多事,小姐好久沒有去藥房。
翠玉看了看裏屋,魏藍青煩躁的坐回繡凳,手中繡花的團扇搖得劈裏啪啦,似乎是想借著這風驅散心裏的煩悶。
翠玉抿嘴一笑,如今看情形,小姐怕是沒心思再煉藥了。
“華裳”已在秦將軍手中,他勢必不會食言。翠玉摸了摸臉頰,論容貌自己可不比小姐差,唯一缺的不就是個出身,等日後她成了秦凝玉,必然能在秦王身邊有一席之地。想到秦王,翠玉一張小臉俏紅,不由自主的就想起翰墨樓當日秦王贈送的那副畫來。
那是一幅春雨桃花圖,閑暇無事之際她總忍不住拿出來看一番。
這是他送的第一份禮物。
世民,李世民。
翠玉在心底一遍又一遍描繪這個人名,也描繪它主人英俊的容貌。
屋外翠玉浮想聯翩,屋內魏藍青卻是坐立不安。
魏藍青拿起空無一物的茶杯煩悶異常,她扔下杯子,朝門外喊到,“翠玉!”
聽到聲音,翠玉掀開簾子,心跳得厲害,莫不是她發現了什麼?她朝魏藍青屈膝,道,“小姐可是有什麼吩咐?”
魏藍青搖著團扇,走來走去,整個人看起來分外不耐煩,“我口渴了。你怎麼回事兒,這半天都不見人?”
聽到這番話,翠玉的心放回了肚子裏,她舒了口氣,但一聽魏藍青的語氣,她轉了轉眼珠。心知魏藍青此時心情不好,她並未同往日一樣頂嘴,而是努力讓自已顯得從容不迫,進退有宜,她笑道,“連翹姐姐來信了,奴婢這不是趕緊拿來讓小姐看看,省的小姐每日不停的念叨,奴婢聽得耳朵都起繭子。”
翠玉如此反常,倒讓魏藍青覺得奇怪,“你今天怎麼了?反應好奇怪。”若是往日,翠玉不會用“奴婢”這個自稱。
翠玉一愣,很快便反應過來,怒嗔道,“小姐,你說的什麼呢。呐,這是信。”
不漏聲色的,翠玉輕易便轉移了話題。一看麵前的信,魏藍青迫不及待的接過,一目十行的讀起來,看到最後,她已是忍不住的喜悅哈哈笑起來,她拉住翠玉的手,笑道,“你知不知道,連翹說她要成親了!”
翠玉也是一臉喜色,“真的?”
魏藍青點點頭二話不說,風風火火的就朝門外跑去,邊跑邊說,“翠玉,收拾行李,我們去滁州!”
穿過竹林,很快便到了花園,魏藍青腳步歡快,蹦蹦跳跳的朝大門而去。明珠玉抱著小小的嬰兒正在散步,看魏藍青要出門,明珠玉攔住了她,“藍青,你要去哪兒?”
看到明珠玉,魏藍青頓時嘻嘻笑道,“嫂嫂,昭玉乖不乖?”說著她彎下腰,用食指逗弄著嬰兒肥嘟嘟的小臉,“昭玉,叫姑姑,姑姑。”等了半天,隻見嬰兒扭扭頭,吹了個泡泡睡了過去。
“咦,她怎麼不說話?”魏藍青瞪著眼。
對於兩兄妹同出一轍的做法,明珠玉哭笑不得,“她還不會說話呢,你怎麼喊姑姑?”她拍著孩子,問道,“方才看你要出門,你要去哪兒?”
說起這個,魏藍青眉眼裏都是笑,“嫂嫂,我要去滁州,連翹要成親了!”
是那個進退有據女孩兒?她不是跟隨任先生外出治病了嗎,怎的突然便要成親了?
“滁州也遠了些。”明珠玉猶豫了,“你一個女孩子家,怎麼獨自出遠門?”
“沒關係,我原來也出去過,再說我不是還有染香劍嗎?”魏藍青抱著明珠玉,撒嬌道,“嫂嫂,翠玉和我一起,沒關係的。”
魏藍青一直撒嬌,明珠玉也拿她沒辦法,再說魏征對她也十分縱容……明珠玉點點魏藍青的額頭,“你和鬼靈精,快去快回,路上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