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漸漸西斜,魏藍青迷迷糊糊的睜開眼,昏黃的燈光和陌生的環境讓魏藍青愣了一下,突然想到自己是在仁智宮,魏藍青咕嚕一下從軟榻上爬起來。
自己怎麼睡過去了,魏藍青分外懊惱,她抓扯著自己的頭發,趕緊轉過屏風跑出去,不知道大哥怎麼樣了。
剛到李建成床前,魏藍青就是一愣,李建成斜臥在一個淡金色的引枕上,他長發未束隨意散在身後,右手拿書,借著燭光翻閱了一頁又一書。
昏黃的燭光將這一幕烘托的無比溫馨。
不忍打擾到他,魏藍青躡手躡腳蹲在李建成床頭,眼也不眨的盯著李建成看。這是她第一次這麼看著他,他眉眼溫和,嘴角總是噙著柔和的笑意,他就像晨曦的陽光一樣溫暖入心,卻不帶有刺眼的光芒。
等了半天也不見魏藍青說話,李建成頓時沒了耐心,他拿著書卷敲在魏藍青頭上,“想什麼呢,半天都不說話。”
魏藍青吃痛,揉著額頭,埋怨道,“大哥你這是幹嘛?”
李建成放下書卷,“孤要謝謝藍青救了孤,這可是藍青第二次救了孤的命,孤都不知道該如何感謝藍青呢。”
魏藍青坐到床頭,笑道,“大哥這話真見外。對了,大哥怎麼會受傷的?”照李建成傷口走勢來看,這傷應該是自己造成的。
李建成沒有回答,而是問道,“你來時,玄成可有對藍青說些什麼?”
“哥哥要我好好照顧太子,還要我告訴大哥,哥哥一定會還你清白。”魏藍青重複著魏征說的話,她有忍不住問道,“大哥,什麼還你清白?”
李建成沉吟半晌,道,“藍青可知道杜鳳?”
魏藍青點頭,杜鳳這個人她聽說過,據說當年就是他資助李淵太原起兵,而後在大唐見過之後卻功成身退,現今此人居住在兗州。
不過,魏藍青不明白這和大哥要說的事情有什麼關聯。
“兗州杜鳳,代表兗州父老指認孤謀反!”
顯然沒有料到這個結果,魏藍青睜大眼睛,“謀反?大哥的傷就是為了明誌?”
李建成沒有明麵回答,而是道,“謀反是大罪,無論是否屬實都犯了大忌,孤能撿回一條命已是大幸。”
一下子魏藍青不知道該怎麼說了,他岔開話題,“哥哥是要去兗州查清楚嗎?要是哥哥無法趕回來,大哥要怎麼辦?”
李建成揉揉魏藍青的頭發,“藍青,這不是你該關心的事情。”
“不!”魏藍青不同意李建成的說法,“大哥如今身陷險境,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要是藍青都願意幫你,大哥要如何是好?”
李建成生氣了,“魏藍青,這件事情不是你想得那麼簡單!”
魏藍青倔脾氣也上來了,“大哥不要我管,我偏要管!”
“你!”李建成掙紮這就要起來,無意中卻扯到傷口,李建成疼的咬牙,最終又跌回床上,李建成捂著腹部的傷口,喘著粗氣,“魏藍青,你這是要違逆孤的意思?就算孤現在身陷囹圄,孤也還是太子!”
這一番話讓魏藍青得牙癢,她轉身就跑,“不管就不管!”
李建成腰上血水沁了出來,不過他來不及管,望著魏藍青離開的方向麵色複雜,心中微微歎息。
傻丫頭,不讓你管是為你好。生死之局,雇一個人麵對就好,何必找把你給扯進來。
魏藍青出了殿門之後,也不看方向便隻顧低著頭跑,她一路跑一路念念碎碎的,一直在埋怨著李建成,“太子爺?哼,你就會那身份壓我,太子怎麼了,太子也是人,有本事你就別生病。自己捅自己一刀,你還真有本事!”
不知跑了多久,也不知道跑到了哪裏,魏藍青卻突然撞上一個人。
她頭也不抬,語氣分外不好,“誰啊?沒長眼睛,看見人還望身上撞!”
那人卻笑了起來,揶揄道,“對呀,也不知道是誰腦袋掉地上了,一個勁兒的低著頭找,不知找到沒有?”
聽著這個這個無比熟悉的聲音,魏藍青頓時尷尬起來,她不敢抬頭,“算了算了,看你也不是故意的,今天就原諒你了。”說完她轉身就跑。
“你要去哪裏?”那人突然喊住她,“魏藍青,你就這麼不想見我?”
不見時相似入骨,等到他真的盡在咫尺是,她居然膽怯了。魏藍青尷尬回頭,卻始終不敢抬頭,打著哈哈,“衛懷王殿下,原來是你啊,那個,就是那個,我也不是故意要撞到你的。”
見她停了下來,李玄霸含笑不語,一雙帶上思念的眸子靜靜打量著魏藍青,似乎是想看她如何為自己開脫。
就算低著頭魏藍青還是能感受到他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滾燙無比,她瞬間就想逃,“那個,殿下,臣女還有事兒,就先走了。”
見她腳底抹油打算溜之大吉的時候,李玄霸突然拉住了她的手腕,速度快得讓李玄霸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李玄霸一愣。
魏藍青也是一愣,李玄霸的手掌十分幹燥,似乎是因為多年的戎馬生活,手心裏起了層薄薄的繭子,弄的她手腕微微刺癢,他的手掌很溫暖,這樣的溫度不算高,卻足以烙在她的心底。
她反射條件的就想掙開。
李玄霸霍的握緊了手,望著魏藍青眼眸,似乎有千言萬語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