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府水榭中,魏藍青遣退所有人,緩緩展開李建成派人送來的書信,今日未時,翰墨樓三樓雅間,落款是一個隱字。
太子爺回京已半月有餘,突然要見她是為了什麼?難道是因為她隱瞞了那事兒?
一想到這兒,魏藍青心裏就十分緊張,她把紙揉成一團,走了出去。
翰墨樓,魏藍青讓翠玉等在一旁,獨自穿過一樓,走過二樓的妙筆生花等處,來到了三樓,終於她站在雅間門口,她手放在門上深呼吸多次,方才敢推門而入。
“大哥。”一進門魏藍青低著頭喚道。
李建成站在窗邊,石青色的衣袍沐浴在的陽光中,帶著淡淡的金色,他麵是恰到好處的笑意,一派皇親貴胄的雅致如玉,他轉過身來,伸手示意,“坐。”
魏藍青坐到離他最近的軟凳上,略有局促,坐立不安,“大哥找藍青是有什麼事兒?”
“長安之事藍青做得很好。”李建成仿佛沒有看到她臉上的不安,徑自說了下去,“孤也會兌現孤的承諾。但是......”李建成話鋒轉銳。
魏藍青嚇得立刻跪下,長安之事她確實有所隱瞞——皇上派秦王麾下李靖出兵江淮她是刻意隱瞞不報的。“太子爺恕罪,藍青知錯。”皇室之人盡管表麵溫和,可也掩蓋不了如狼似虎的本質。
“你知錯?”李建成不去看她,反而緩緩坐了下來,冷冷道,“衛懷王三日不朝,父皇震怒,孤以三弟身體抱恙搪塞而過。魏藍青,三弟自禁府中究竟為何?”李建成目光似箭,盯著魏藍青不放。
見太子不是詢問那件事,魏藍青心中放寬,但又一想李玄霸的事,心又揪得厲害。
嘉宜待嫁期間私自出宮前往洛陽,被罰幽閉宮中日夜為太穆皇後祈福,未得帝詔不得出宮半步。李玄霸如此,不就是為了嘉宜向皇上無聲抗議!
他對嘉宜用情如斯,魏藍青隻覺得心裏壓抑的很,連李建成接下來的話也沒聽清。
“魏藍青!”不知李建成喚了第幾聲才傳到魏藍青耳中,魏藍青回神,道,“太子爺說了什麼?”
李建成又重複了一遍,“孤,從不希望你負三弟,你可明白?”
魏藍青眼中酸酸澀澀的,她沒有回答李建成的話,而是把頭給低了下去。
“孤說過,孤想用藍青拉攏三弟。”李建成一字一句道,“可是魏藍青,衛懷王也容不得旁人戲耍,不論你是何人!”
戲耍?魏藍青驀地笑了起來,頓時也不恭敬了,張口就道,“你是從哪裏聽來我戲耍他?明明就是他心裏無我!”說著魏藍青想到了三天前李玄霸那般決然的背影,不由哭了起來,“明明就是他的錯,你憑什麼來怪我?”
李建成一驚,彎腰去扶魏藍青,“藍青。”
魏藍青略一掙紮,突然哇哇的哭出聲來,她邊哭邊說,“大哥,我不明白我哪裏不如嘉宜,不就是認識的時間晚了些,那是也我沒辦法的事情嘛。他憑什麼對我那麼凶,憑什麼對我那麼決絕,說走就走......”
似乎找到了傾訴的對象,魏藍青一個勁兒的數落著李玄霸的不是。
“藍青。”李建成不知道給怎麼說,隻能給她遞了塊帕子。
魏藍青也不接,順勢就伏在李建成膝頭,哽咽道,“大哥,他心裏根本就無我,他心裏的人是嘉宜郡主。”
李建成臉色複雜,昨日去衛懷王府,李玄霸拉著他訴苦,說什麼魏藍青喜歡上二哥之類的話,氣得他今日就約魏藍青出來見麵。
沒想到竟然是這樣一個結果,李建成不知道是該哭該笑,他拍拍魏藍青的背,安慰道,“你別多想,三弟他做的那些事情隻是出於對嘉宜的關懷,三弟他,心中卻是有你。”
魏藍青淚眼婆娑,否定道,“不,他沒有,若他心裏有,他眼裏心裏就會隻有我一個人,就像,就像他對待嘉宜一樣。”
她的固執讓李建成無語,他歎了口氣,算了還是讓他們自己來解決吧。李建成搖搖頭,伸手撫摸著魏藍青的長發,“好了好了,別哭了,孤都聽的煩了。”
李建成不說還好,一說魏藍青哭你愈發大聲了,“你們皇室中都是壞人,狠辣無情,無辜人你們也殺!”
李世民做的事始終讓她耿耿於懷,忍不住捏拳在空中胡亂捶打著李建成,“壞人,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