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極宮,三兩個道士捧著一盒盒丹藥穿過層層守衛,最後來到皇西內院。踏過最後一道守衛,他們推門進了側室。
側室中煙霧自丹爐中嫋嫋而出,繚繞在這件狹窄的房間中。在這片飄渺的雨霧裏,靜坐著一位身穿道袍的老者,他雙目緊閉,一吐一納間祥和安靜。
“王爺。”其中一位道士俯身道。
如果魏藍青在場的話,一定會認出這個人分明就是小院中遇到的那個老者!
打坐中的人忽的睜開眼,厲聲道:“季平,這裏是長安!”
那個叫季平的人猛地跪下,“杜太保饒命。”
杜伏威閉上眼,調整著呼吸,重新恢複到方才的祥和,“有何事?”
“太保。”季平湊近杜伏威,在他耳邊小聲說話,“黑鉛......已經查明.....衛懷王、秦王......”
杜伏威睜開眼,滿臉詫異,“長安城中居然有人知道?”他在房中來回踱步,最後久久在老子畫像前駐足,他眼望著老子的像,下定了決心,“季平,可以開始下一步計劃了。”
“是。”季平躬身道,“太保,李家的那兩位如何辦?”
杜伏威沉吟,“此事我自會處理,季平你切不可擅自做主。”最後杜伏威警告道。
“請太保放心。”說完,季平便放下手中丹藥,領著人出了側室。
朱雀街魏藍青驚魂未定,明妍和翠玉的目光讓她回神,她從李世民懷中掙脫出來。
望著近在咫尺的少女,李世民有些失望,方才掌心溫暖仿佛隻是一場夢。
魏藍青矮身,懇切道謝,“謝過秦王殿下。”
李世民伸手,而在看到李玄霸灼灼的眼神後,他硬是收回了自己想扶她的意思,抬手虛扶一下,“藍青不必多禮。”
“中毒一事今已查明,如今需回宮複命。”李世民詢問道,“藍青可要一同前去?”
魏藍青搖頭,剛想說話卻被明妍打斷,“魏小姐不是奉太子之命查此一事兒,為何不敢進宮像陛下陳述此事!”
李玄霸前後一想,若是藍青立下大功,在父皇麵前也好說話得多。於是李玄霸十分讚同明妍的說法,“不如藍青也一同入宮。”
魏藍青看了一眼李玄霸,又看看一臉喜色的明妍,張了張口,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隻覺得心裏無比酸澀,在他心裏嘉宜果然還是重要的呢。
“魏小姐可是不願覲見皇上?”見魏藍青猶豫不決,明妍接著道,“有太子爺在,魏小姐怕些什麼?”
明妍一口一個太子爺讓李世民深感不悅,他皺著眉沉聲道,“嘉宜!”
魏藍青不是沒有聽出明妍話裏話外的諷刺,隻是此時她更在意的是李玄霸的表現。隻是她失望了,李玄霸似乎什麼都沒聽到,仍舊沉浸在如何解除與嘉宜的婚約的思緒中。
她一臉失望,懶得與明妍爭辯,“依郡主此言,藍青是不得不入宮覲見了。”
太極宮巍峨的宮門前,翠玉因身份低微隻能留於此處,於是穿過宮門幾人朝著宣政殿走去。望著他們離開的背影,翠玉默默的仰頭看天,身份低微,這四個字就像沉甸甸的石頭一樣壓在她的心口。
剛行至宣政殿前,就有內侍從匆匆上報,“二位殿下來的正好,陛下正想著人請二位殿下入宮覲見。”
“可有何事?”李世民問道。
內侍四周看了看,低聲說,“杜太保在裏麵,一開口就要陛下將嘉宜郡主賜婚與他的義子王雄誕,陛下正怒著呢。”
明妍一聽,瞬間就白了臉,“公公是說笑的吧?”內侍的表情不像說謊,明妍心裏沒了底氣,“怎麼可能......”
李玄霸抓住內侍衣領,“你說什麼!”王雄誕是什麼人他心裏清楚的很,剛愎自用,心狠手辣,嘉宜怎麼能嫁給這種人。
李玄霸是沙場上的殺神,而此時又是在氣憤之下,渾身恐怖的氣勢直接把內侍嚇了個半死,“殿下饒命,這,這也不是奴才的注意啊......”
李玄霸冷哼一聲,扔下內侍,也不招呼李世民直接就衝進宣政殿中。生怕李玄霸做出什麼事兒,明妍趕緊小跑跟上。
他如此過激的表現,幾乎讓魏藍青愣住了,久久不能回神。
“那王雄誕不是什麼好歸宿,三弟他,隻是擔心嘉宜罷了。”李世民解釋道,“藍青不必介懷。”
魏藍青像霜打的茄子一樣,“擔心?他當然該擔心了......殿下,今日怕是不適合稟報中毒一案,藍青還是先回吧。”
沒等李世民說話,殿中就傳來李淵的怒吼,“混賬!”
李世民臉色一變,匆匆忙忙的朝宣政殿而去。魏藍青在原地遲疑半晌,心裏忍不住擔憂最終還是跟了上去。
殿中,李玄霸跪得筆直,“請父皇收回成命!”
“李玄霸,要你娶你不娶,要她嫁你又不許,你當這是什麼?”李淵忍不住拔高聲音,“兒戲嗎?你個混賬!”
明妍淚光漣漣,怎麼也沒想到在這般境地,衛懷王還是不願娶她。魏藍青到底有多好,能讓殿下這般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