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小女孩兒麵容,總覺得有哪裏不對勁。究竟是哪裏不對勁?我死死地盯著小女孩兒的手,額頭有冷汗滲出。那已經不能稱之為“手”了,沒有手掌,沒有皮膚,隻看見一根根細長的骨頭連接成……一具骷髏架子!
我渾身冰涼,目光慢慢上移,看到一張沒有一絲血肉的臉,沒有眼珠,沒有牙齒,隻剩下一副紫黑色的麵骨。
小女孩兒又笑了,張開頜骨,露出喉洞,衝我伸出雞爪般細長的指骨。她明明沒有眼珠,我卻真切的感受到她正在死死的盯著我看。她明明沒有牙和舌,卻依然能發出聲音:“姐姐別害怕,我隻是病了,泡個藥浴就好。”
隻見小女孩兒起身推開背後的牆壁,露出長方形的白瓷浴缸,裏麵還泛著一圈圈血紅色的漣漪。鮮血的腥氣撲麵而來,不會說,我也知道那是什麼。魯迅曾在《藥》裏寫過茶館主人華老栓夫婦為兒子小栓買人血饅頭治病的故事,那是舊時民間的迷信,沒想到現在這個小女孩兒居然也把人血當靈藥,還美其名曰的稱之為藥浴。
小女孩兒躺在浴缸裏愉快的哼唱著小曲,血液浸泡過的骨體表麵開始“長”出薄薄的血肉,麵骨上也布滿了網狀的脈絡,五官雖然還未成形,卻也開始慢慢有了輪廓。
我鼓起勇氣顫聲問道:“你到底是什麼東西?”
小女孩兒直到恢複原貌才踏出浴缸冷冷地注視著我。她雙手握拳,而後鬆開,再握拳,再鬆開,如此反複,力氣大到我都能聽到指骨摩擦的聲響。
小女孩兒一雙眼睛森然淩厲,滿含殺機的怒瞪著我,吼道:“東西?他這麼說我,你也這麼說我,你們竟然都這麼說我!”
猛然間,一股寒風掃過,小女孩兒用她那尖利的手指掐住我的脖子,而後又想到了什麼,鬆開我的脖子,在我臉上拍了兩下:“差點兒忘了,我怎麼會對自己下這麼狠的手。”
我暗叫不好,忐忑不安的看著她,而她卻並不急於動手,一邊哼唱著小曲,一邊走到電磁爐前斷了電,舀了一碗紅燒肉,坐回到餐桌旁。
“姐姐剛才不是說餓了嗎?”
小女孩兒夾起一塊紅燒肉遞到我嘴邊,我緊閉嘴唇無聲的抗議著,陣陣肉香飄來,卻惡心的我五髒六腑都在翻滾。小女孩兒愉快的笑大笑:“不都說缺啥補啥嘛,我缺肉,所以每次做完藥浴以後我都會美美的吃上一頓。不過姐姐的身材剛剛好,多一分則肥,少一分則瘦,倒是可以不用補。”
我不答腔,眉心緊鎖,若有所思。
小女孩兒想了想,把紅燒肉又丟回到碗裏,嘴角浮現出一絲詭異的微笑:“我又忘記了,變成你以後,我就不用泡藥浴,自然也就不用再補肉了。”
我嘴唇一陣哆嗦,沉默了片刻,問道:“你要如何變成我?”
小女孩兒一字一頓的回答:“易魂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