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女沒好氣地說:“你聽不明白我的話?推碾子了!”
忽必烈製止道:“文炳!”董文炳不理她了。老者問忽必烈:“這是你的管家?別怪我兒媳婦,她是怕了。”
忽必烈問:“怕什麼?”
老者道:“怕老虎唄。”他回頭看了一眼察必王妃,以關切的口氣小聲對忽必烈說:“你的夫人這麼好看,還是早點兒離開的好。你沒看見,我兒媳婦的臉上特意抹了兩道黑?”
婦女道:“爹,你是不是活膩了?”她對忽必烈說,“你這個人是怎麼回事?非得套他的話。是不是完了好向達魯花赤報告,拿賞錢哪?”
忽必烈說:“不是,我隻是好奇!”
婦女說:“好奇到城裏瓦子裏看傳奇去呀!我一看你的樣子就不是什麼善類,你們走不走?不走我可要放狗了!大黃!大黃!”
聞聲跑出一隻大黃狗,朝忽必烈等衝了過來。嚇得真金和阿合馬拔腳就跑。老者叫道:“大黃大黃!”黃狗搖著尾巴在老者身邊趴了下來。
老者對忽必烈說:“你們快走吧。走得越快越好,越遠越好。要不是我兒子被達魯花赤打壞了,癱在炕上不能動,我們也早就走了。”
忽必烈對董文忠示意,阿合馬掏出一錠銀子給了察必王妃,察必王妃交給老者,說:“這點兒銀子給你的兒子治傷吧!”
老者感激不盡地說:“哎喲,這怎麼使得!這怎麼使得!多謝了多謝了!”
婦女過來從老者手裏抓過銀子扔在察必王妃的腳下,道:“少來這一套騙人的把戲!你前腳走了,達魯花赤後腳來搜出銀子,好把我們當賊抓起來,是不是?!”
阿合馬眼睛看著這位婦女凶巴巴的樣子,拾起了那錠銀子。
忽必烈一行往縣城走著。子聰和尚說:“我從17歲離開家鄉,已經20來年沒回來過了。這回一看,簡直有隔世之感。邢州本是南北交通的必經之地,農、商、手工作坊等,可稱得起百業興旺。如今卻十室九空!四王爺,中原人與草原人不同,人們常說:‘窮家難舍,熱土難離’,如果不是實在活不下去,老百姓是不會扶老攜幼,相繼逃亡的!邢州如此,其他地區如何呢?天子以天下為家,兆民為子,國不足,取於民,民不足,取於國,相輔如魚水。現在這麼多的荒地隻剩下這麼點兒的百姓,賦稅還那麼繁重,老百姓還能活下去麼?”
八思巴道:“四王爺,大汗不是讓你為攻宋做準備麼?那您就一定要以德治天下,要重視農耕,整頓弊政,讓老百姓複蘇過來。”
子聰和尚說:“官逼民反。像邢州這樣的達魯花赤,非把老百姓給逼反了不可。還要伐宋?先平叛吧!”
察必王妃道:“是得換個好官兒。”
子聰和尚問:“王爺,大汗不是把漢地官員任免之權給了您麼?”
忽必烈說:“我們進邢州城見識見識這位達魯花赤!”
在邢州境內另外一個地方,一行人走到一條河邊。失烈門說:“這裏是通往州府的必由之路,河上怎麼連個橋都沒有?”
子聰和尚道:“不,原來是有橋的。一定是壞了沒有再修。”
大家向河邊走去。子聰和尚說:“邢州城北有三條小河,一條名叫達活泉,一條叫野狐水,一條叫潦水。都是有橋的。”
一行人上了河上架起木板的臨時橋梁。董氏兄弟保護著真金、察必王妃和忽必烈。阿合馬扶著子聰和尚。忽必烈對董文炳說:“你保護好王妃就是了。”
董文炳回頭去扶察必王妃,忽必烈卻一不小心落到河中,幸虧水淺,有驚無險;忽必烈渾身濕漉漉地站在河裏,董文忠埋怨哥哥:“你怎麼這麼粗心!”
忽必烈看著自己狼狽的樣子,先笑了起來:“董八,不怪他,不怪他,是我自己不小心。”
先是察必王妃、真金和阿合馬笑了起來,接著眾人也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