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世活佛不理子聰,問八思巴道:“聽說黑教到現在還拒絕蒙古軍隊修複熱振寺,反對撫恤傷亡僧人,真是不識好歹,不辨黑白,認友為敵,不自量力!汗廷新派的四個達魯花赤什麼時候去吐蕃?聖僧沒有讓他們對黑教的倒行逆施,予以鎮壓麼?”

八思巴說:“幾位達魯花赤還沒有上任,還需要做些準備。精誠所至,金石為開。總有一天,黑教僧俗民眾會了解事情真相,化幹戈為玉帛的!”

二世活佛道:“你真是佛祖胸懷,菩薩心腸,難得,難得!”

八思巴道:“這也是情勢所迫,不得不如此。”

活佛問:“情勢?什麼情勢?”

八思巴道:“以小僧看來,蒙哥大汗即位之後,頭等的大事便是南下伐宋,南下伐宋的頭一件大事便是南征大理。目前四川還在宋軍手中,蒙古兵馬必然要借道吐蕃。所以,吐蕃必須穩定。”

劄嘉在他們談話時一直看著八思巴;因為八思巴是這位改名為“劄嘉”,本是女扮男裝的卓瑪,八思巴青梅竹馬的戀人。八思巴卻渾然不知眼前的劄嘉,就是女扮男裝的青梅竹馬戀人卓瑪,他一直目不斜視,沒有注意到劄嘉的存在似的。

八思巴和子聰和尚走了以後,活佛對大弟子說:“忽必烈把八思巴從涼州接到金蓮川是什麼意思?他明明還是想讓薩迦教領袖吐蕃嘛!”

大弟子道:“這也難怪,先入為主嘛。忽必烈並不知道師父您在吐蕃教派中的地位。”

活佛歎息一聲說:“當初在薩迦班智達來涼州的時候,我同他一起來就好了。”

大弟子說:“現在隻有一個辦法。”

活佛問:“什麼辦法?”

大弟子道:“讓忽必烈主持師父與八思巴的佛法論辯。”

活佛吃驚地問:“我同八思巴論辯?”

大弟子胸有成竹地說:“對,您在大庭廣眾之中把八思巴辯得啞口無言,醜態百出,他自然再沒有顏麵在中原待下去了。我們白教就可以領袖吐蕃了!”

劄嘉吞吞吐吐地說:“這,不大好吧?”

大弟子問:“你說什麼?”

劄嘉說:“我是想,無論是八思巴的薩迦派,還是我們的噶瑪噶舉派;無論花教,還是白教,都是吐蕃的喇嘛教,都是蓮花生的傳人。我們吐蕃人內部應該團結一致,不應互相貶低;應該顧全大局,不要隻想到本門本派利益……”

大弟子生氣地斥責道:“住口!你一個剛剛受戒的小劄巴,竟然教訓起活佛來了。出去!”

劄嘉後退:“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