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去歇息吧,有事我會去叫你。”
“是,大人,您也早點歇息。”
按理說,成垣作為晏湛的手下,在主子沒有準備休息前,是要貼身保衛安全的,但是以前也有這樣的事情發生過,晏湛堅持讓身邊的人去休息,誰也拗不過他。是以現在,成垣也隻能恭恭敬敬地接受他的好意,行禮告辭了。
晏湛將目光移到床上,靜靜地看著昏迷的少女。
辛越似乎很是難受,尖尖的小臉上眉頭皺起,濃密睫毛在如玉臉頰上投下一小串扇貝般的陰影,雪白的牙齒咬著唇瓣,像是在隱忍著什麼痛苦,額頭上的汗水不停地灑落。
晏湛拿著帕子在她的臉上擦拭著,眉頭微皺,動作輕柔而小心翼翼,他的手像是一劑良藥,漸漸地似乎撫平了辛越的傷痛,晏湛看著她安穩下來的臉蛋,嘴角逸出輕輕的一笑。
“楚之淩……”
女孩子喃喃著,聲音極低極低,晏湛脊背一僵,驟然間感覺到渾身冰冷。
他眸子微黯,纖長的睫毛半闔下來,唇微微抿著,臉蒼白了幾分,直到辛越嘴裏再一次逸出楚之淩的名字時,晏湛才開始手指微顫,驀然停了繼續在她臉上擦拭的動作,帕子一甩扔在地上,眸眼神色說不出是氣憤還是失望,他伸手打開門,迎進飄搖風雨,卻就這麼義無反顧地走了出去。
“楚之淩……我們已經再無瓜葛,晏湛有危險,我不會拋下他。”
女子聲音微弱,斷斷續續,可就是那麼篤定,像是大風雨裏的一顆磐石。
夢境中的過往在天地間重現,苦痛,訣別,執拗,一幕幕,清晰上演。
兩個時辰前,光嵐坡外的樹林間小道上,月華依稀,冷風微微。
“怎麼了,夫人?”男子的聲音響在夜空,伸出手,輕輕拍打著女子的後背,看著女子在他懷裏哭泣不止,不禁略略皺眉,擔憂而疑惑地問道。
幾秒過後,大叫著楚之淩名字哭泣的辛越已經停止哭聲,鬆開抓住楚之淩衣服的手,頭微微地抬起來,月光灑在她清秀絕美的小臉上,恍惚的有些清冷。
她後退了兩步,拉開和楚之淩的距離,仰眸,定定地說道:“楚之淩,我曾經真的很愛你,是那種可以為你去死的愛,也是那種想和你相守一生的愛。”
風靜靜地吹著,揚起地上的灰塵,月光照下來,地上慘白一片。
“那麼,現在呢?”一秒鍾被拉得像一個世紀那麼長,楚之淩呼吸仿佛受阻,望著辛越,艱澀地問道。
“剛才,是我最後一次為你哭泣,因為你曾不顧生死來救我。”大風起兮,女子的白色裙袂偏偏作舞,有絲淩亂而決絕的美,她的聲音亦很清冷,像照在地上的如霜月光。
“所以,你哭完了,對我沒有一絲一毫的感情了,是嗎?”楚之淩黑眸裏聚集起複雜不明的情緒,沉聲說道。
辛越皺著眉頭,抿著唇,認真地思索了一下,隨後抬起頭,很是冷靜地回答道:“可以這麼說。”
“胡說!”楚之淩突然低吼一聲,向前按住辛越瘦弱的雙肩,雙眸似乎燃燒著一團火焰,直直地望向辛越,“既然不愛我,那為什麼跑來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