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湛一襲白色儒衫,摘下的黑色紗沿帽放在一旁,烏黑的發絲披在背後,安然自飲,修長背影如玉如竹,說不出的山高水遠。
“你興致不錯啊。”晏湛端起一盞研磨得剛好的茶,薄唇微抿,耳畔忽然傳來少女夾帶著淡淡戲謔的清軟嗓音。
“哪比得上辛姑娘好興致,青天白日倒頭便睡,姑娘此般安之若素,實在令我佩服。”
晏湛微微側過頭,清澈眉目間帶著點漆笑意,高挺鼻梁下薄唇微啟。
“這不有副佐大人在嘛,我困得要死,就那麼睡了。”辛越從床上坐起,撥了撥淩亂的青絲,清麗的小臉顯得慵懶又嫵媚。
“說真的,我很久沒睡得像頭死豬了。”
話語間不經意間透出的全心信任讓晏湛當頭一暖,他自然知道戒備如她,就算疲憊至死,也不會輕易在人麵前卸下心防。
受傷的少女一瘸一拐地走近他旁邊,拿起他桌上的茶就喝了幾口,末了才解釋:
“我渴死了,喝口啊。”
晏湛看著自己精心調製了很久的茶就這麼被她牛飲於腹,頓時間哭笑不得。
“對了,幫我盤下頭發。”
辛越裹胸的布好不容易才自己弄好,這樣的後果是肩膀上的傷口再次大出血,但是就算是朋友她也不可能讓一個男人弄,所以隻好咬牙硬撐,事後再包紮肩上的傷口。但是頭發的話,就不同了。
雅致的木梳在晏湛修長的指間流轉,淌過少女散發著淡淡清香的柔順發絲,烏黑宛如錦緞一般的發盛開在晏湛的掌間,溫潤如玉的觸感讓他一時沒有舍得移開手。
“喂,你怎麼慢吞吞的。”感覺自己已經順滑的頭發還在晏湛手下一梳再梳,辛越忍不住開口道。
翻轉,定型,束發,晏湛手法迅速,很快,辛越就由嬌顏少女變成了如玉美少年,淡紫衣裳,下頜尖尖,眉目如畫。
“晏湛,其實我們挺像的。”辛越看著鏡子裏的麵容,對著晏湛道。
“誰跟你像了?”
“你說我們會不會是失散多年的兄妹?”辛越努力想弄去眼角的淚痣,一邊開口道。
“不可能。”
晏湛幾乎是條件反射就說出了這句話,完全脫離了他大腦的思考。
“切,開個玩笑而已,這麼嚴肅幹什麼?誰稀罕跟你做兄妹?”辛越揚眉,懶懶地吐字。
晏湛其實自己也不知道怎麼的,明知道她是玩笑之語,為什麼還要一臉認真地否決掉她的話。看來,晏湛想,他是潛意識裏不想讓她成為他妹妹,為什麼?可能,她不夠可愛吧……
淚痣遮不掉,隻好這樣了。辛越不準備把時間花在外形上,對著晏湛說了句“我出去看看”,就大步一揚了。
而房間內的晏湛,卻坐在那裏,試圖理清楚自己紛亂的思緒。
對辛越的關心,似乎已經超出了正常朋友的範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