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湛眼神一沉,不知不覺中已伸出手去,幹淨修長的手,伸向辛越的臉。
外來的氣息一靠近,辛越幾乎是條件反射就避開,她略抬頭,挑眉問道:“你幹什麼?”
晏湛微怔,極短的時間內又從容一笑,說道:“別動。”
辛越遲疑了一下,依言站在那裏。
晏湛伸手,靠上了她的頭。少女烏黑的發間夾著一抹遺落的花瓣,仿若遲暮的春色,從鴉色的雲鬢間嫣然綻開,透過觸碰頭發,隱隱可以碰到她額上的肌膚,帶著微微的熱度,令人柔軟,指尖繚亂。
“嗯,我看這個挺礙眼的,給你摘下來。”晏湛微微一笑,語氣揶揄。
“真是無聊,”辛越懶散地抬了抬眼,“那,我這裏還有花呢,肩上也還有雪,都給我拍下來啊。”
晏湛從善如流地鬆手拍落了她肩上的一瓣落花。
“就這麼討厭花掉在我的身上?”辛越淡淡抬眸。
“嗯,暴殄天物。”
“呀,晏湛。”辛越平靜的眸子裏聚集起細不可見的火焰。
晏湛微微一笑,努力隱藏話語裏的調侃:“你是天物,花委屈你了。”
辛越當然知道,晏湛剛開始的意思是要調笑她配不上花,現在聞得晏湛這麼說,她輕輕地哼了一聲,一副不願意與他逞口舌之快的淡定模樣,自然也不會接受他陽奉陰違似是而非的讚美。
就在這個時候,急促的腳步聲突然而來,響起在雪地間。
成垣大步而來,附在晏湛耳邊說了幾句話,隻見晏湛點了點頭,揮了揮手,疾步而來的成垣又退了下去。
辛越不曾有過問晏湛事情的念頭,卻沒想到晏湛親自跟她提起:
“剛剛成垣說,今晚,船隻的事情,已經安排妥當。也就是說,我們很快就可以踏上回銘朝的船隻了。”
“真的?”
“現在海上風浪也穩定了很多,我們必須趁此機會,趕快歸國。”
辛越呼了一口氣,烏黑的眸子好像如星辰一般明亮,她動動唇角,看起來很高興似的,但看晏湛微笑的臉,她又突然間,眼神一暗,抬起頭,強迫唇角勾起一個淡淡的弧度:
“在收拾東西之前,陪我在這裏散散步吧。”
“不冷嗎?”
辛越搖搖頭:“不會。”
雪花紛紛揚揚,盈盈綻放枝頭間,冷香搖曳,整齊的腳印綿延在兩人的身後,男子衣袂飄飄,眉目如畫,女子青絲翻飛,明眸雪齒。
“我母親,很喜歡梅花。”辛越站定在兩棵樹中間,眼神恍惚。
晏湛沒有說話,辛越接著道:“舍小我,成大我,你說這種境界好不好?要你,會不會願意?”
辛越的兩段話跳躍性太強,晏湛皺了皺眉,不知道她這樣問,是何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