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扶你起來。”
晏湛感覺辛越陡然間變了一個人似的,斂去了周圍的很多刺,變得,像個正常的女孩子。
他被她扶起來,突然發現她真的很年輕,才隻有十六七歲吧。
他有些好奇,她那麼厲害的身手到底是怎麼練就的,這明顯非一朝一夕之功,他也是練過功夫的人,他很清楚地知道,沒有十來餘年的苦練,她絕對沒有這個造詣。
那她就是從小就練的了。可是,為什麼?
“你有師父嗎?你的師父是誰?”
辛越扶著晏湛往前走,聽到這個淡淡地動了動唇:“什麼師父?”
“就是教你功夫的師父。”
“我沒有師父。”辛越淡淡道。
果然,晏湛沒有再問,卻在兩秒之後,丟了另一個問題給她:“身手如此,你一定吃了很多苦吧。可是為什麼你一個女孩子要這麼苦練?你的父母呢?你的其他家人呢?”
抽氣聲頓時響起,晏湛能感覺到辛越一顫的肩膀,立刻想到了什麼,連忙道歉道:“對不起,我並非故意要勾起你的傷心事的。”
辛越一直沉默著沒有說話,就那樣扶著晏湛,往自己認定的出口方向走去,她的腳一瘸一拐,潔白的牙齒咬著蒼白的下唇,汗水再次打濕衣襟。
她拿到砍開荊棘,繼續往前走著。
“抱歉,我……”晏湛聽到極輕的吸鼻聲,皺了皺眉,再次開口道,“害你難受了。”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要說這麼多,明明他身體已經受傷,一點也提不起力氣來,應該不該說話,再浪費力氣才是。
可是,他心裏總有一股奇怪的感覺,他知道,他和她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此時的患難可能在以後就隻化作南柯一夢,走出去之後,他們會分道揚鑣,會各自奔向認定的歸途,很可能,終其一生,再也再也不會遇見,再也不會像現在這樣,相互扶持著走出山林。
所以,他才那麼想,多問一點。他想知道,更多,關於她的一點點。他不知道現在是出於何種情緒,他被自己體內衝撞的情緒弄得心頭紛亂,分辨不清楚,那到底是出於何種感情。
可能是好奇,可能是單純的欣賞,也可能,還有那麼過界的一絲情感。
“我沒有怪你。”
清冷的風吹起辛越烏黑的發絲,她眸子清澈,抬起頭望了晏湛一眼,很快又低下頭去。
“嗯?”晏湛微微皺著眉頭,還是問了一句,“那為何一臉難受的樣子?”
“我沒有難受。”辛越聲音輕輕的,有種恍如隔世的清冷與單薄,“我隻是不想說話。”
晏湛鬱悶地望了她一眼,剛才還好好的,現在就不想說話,這不就是難受嗎?
而此時此刻,辛越也朝他望過來,仿佛抑製不住喜悅一般,微微抬起了嘴角,說道:
“我想讓一些東西保存久一點。我怕一說話,那種喜悅的感覺,就消失得快。”
晏湛挑眉,喜悅?這有什麼好喜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