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一笑:“放你走,不是因為稀罕你的好感,如果以後我發現我放走的是一隻老虎,我也沒有遺憾,反而更加期待,這個世界上,針鋒相對鬥智鬥勇的對手實在太珍貴了。”他笑容不變,“你認為呢?”
起風了,略大的風從綿長的甬道吹過來,吹起少女粉白色的衣袂,大袖翩翩好似蝴蝶。
辛越露出些許雪白的貝齒,淺淺一笑,而後認真地望了晏湛一眼:
“還算個男人。”
說完之後,辛越就利落地將包袱往肩上一扛,裹緊身上淡淡清香的狐裘大衣,在晏湛的注視下,走出了大宅子。
晏湛嘴角的笑容微微地揚起來,他走出房間,黑發墨眸,眉目如畫,大風掀起他的廣袖寬袍,他衣袂翩翩,眼若星辰,整個人好似上古的璞玉,沁著通透清澈的光彩。
馬車發出轆轆的響動,辛越坐在馬車上,看著周圍的景物慢慢地變幻,突然間外麵又飄起了雪,星點的潔白慢慢散開,飄進車內,嗬氣冰涼。
雪越下越大,辛越忍不住微微地皺著眉頭,馬車緩慢地前行著,不久後地上積雪越來越深厚,雪下得十分大,撲簌簌地細密地落著,覆蓋在黑夜的大地上,一刻不停。突然間馬車一停,外麵的車夫撩開簾子,對著辛越說道:
“姑娘,這雪怕是要越下越大,今晚必然是不能到達港口了,馬也走的越來越慢,要不,我們今晚就進前麵的客棧休息吧,明兒雪散了些,咱們再趕路。”
辛越瞧見遠處燈火微亮的客棧,點頭道:“好。”
辛越下車,發覺積雪已經堆得人腳踝之高了,水汽濕潤的日本雪量也豐沛,適才還是冰雪消融,轉眼已經銀裝素裹了。
辛越緊了緊晏湛給她披上的狐裘,隨著車夫往前邁著,狐裘領子較高,微微地蓋住了辛越的下巴,她臉本來就小,差不多半張臉都隱藏在狐裘下,隻露出黑亮的雙眸。
突然間,有馬蹄聲響起,馬車上跳下來兩個人。
“這破地方,都找不到一個好去處,客棧巴掌點大。”
“小榴你就別抱怨了,當心主子不高興,賞你兩巴掌。”
辛越眼睛忽然變得有些深幽,這兩個人,是講的漢語。
她將目光往聲源處移去,隻見稍顯昏暗的光芒下,佇立著一輛八角厚黃底馬車,馬車不是很大,但十分精致,而在馬車前站著的兩個人,衣著稱不上華貴,但是十分講究,若非有人提到主子,半點看不出他們是仆人。
“鬧什麼呢?”
馬車裏突然傳來一聲稍顯低沉的問,然後車簾子被撩開,裏麵的人從馬車內走出。
一陣風吹過來,漫天雪花紛揚,辛越微微皺眉望過去,隻見那人衣衫華貴,黑發如墨,麵容俊美得好似從畫裏走出,帶著與生俱來的尊貴優雅,被仆人輕扶間,可以看到他食指上戴著的青碧扳指,在被雪映亮的天地間,閃爍著微微的華光,耀眼奪目。
那人好像感受到了辛越的目光,也朝她望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