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幹什麼？！”帶著怒氣的質問聲從楚之淩唇間發出，他雙眸幽深，注視著少女因為無法呼吸而躥紅的臉頰。
辛越大口地吸氣，待呼吸正常了一點的時候，她忽然將手攬向楚之淩的脖子，埋首在他頸間：
“我以為，你不會關心我的死活了。”
這般軟弱，這般示好，讓楚之淩沒來由地一怔，胸前是她熱熱的呼吸，楚之淩一時說不清那是什麼滋味。
他感到有些別扭，心裏升騰起了一些難以捕捉的情緒，他隻感覺到她的腰極瘦，身體十分的冰涼。
如果再晚來一刻，說不定他就見不到她了。永遠。
楚之淩倒抽一口涼氣，隨即又長長地呼了出來，大風從洞開的門口灌了進來，秋日的風吹得人有些發寒，然而楚之淩卻一動未動地站在瑟瑟寒風中，沒有想過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或者移步把門關上。
他就那樣站著，環抱著瘦弱的少女，嘴唇抿緊。
“為什麼，想不開？”他艱難地動了動唇，聲音沙啞，像是清冷的夜鳥。
辛越仍是埋首在他懷裏，重疊的墨發披散在她背上，落到了攬在她腰間的他的手上，細細密密的，有些癢。
楚之淩看不清辛越的任何表情，隻聽她悶悶的聲音從他懷裏傳來，聲音聽不清是那種情緒，如籠罩了海水之上的夜霧一般，帶著似有若無難以捕捉的傷感：
“因為，你不相信我。”
楚之淩喉頭被什麼東西一梗，有什麼東西貫穿進心髒，這種帶點淡淡埋怨，好似撒嬌的話，她很少對他講過，如今聽來，卻有一種微妙的淒切。
“你為什麼不肯相信我……為什麼？”辛越仍舊不抬頭，悶悶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淡然，但仔細聽又夾雜著一絲哀傷，似乎不像是偽裝，“就是石頭也會捂熱啊，為什麼你什麼都不明白，就要將所有的罪行歸咎到我身上，為什麼要殺了我的孩子，你知道，我愛他，是因為……”
“因為什麼？”楚之淩沙啞的聲音中夾雜著一絲期待。
那句“我愛你”鯁在辛越的喉嚨裏，在他懷中，她的臉並不像聲音所傳達的那樣神色苦痛，她表情淡淡的，跟說出的話中帶出來的真切淒婉並不符合。
愛嗎？還愛嗎？
僅這一點，她不想去欺騙他，更不想以此為籌碼，讓他心軟。
所以那句本該和著聲淚俱下的“我愛你”讓她止在喉嚨口裏，就算是做戲，她也不願給他任何承諾。
“為什麼要逼我？你明明知道我討厭做那種事情，為什麼當著我的麵，跟別的女人親吻？”她的聲音低低的，“你知不知道，我很難受？”
楚之淩頓時脊背一僵，久久都說不出話來，良久，唇邊閃過一絲略顯苦澀的笑。
她終於肯像個正常的女人一樣向他表達她的喜怒哀樂，可是他把一切做絕，似乎什麼挽回不了。
“你為什麼不說話？”她仍是沒有抬起眸子，“你真的，不要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