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台上的影子影影綽綽的,辛越分不清那是個男人還是個女人,也無從猜測是誰。
突然間,雜亂的腳步聲頓時響起,裏麵的樂聲也戛然而止,原來清雅的氣氛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煞有其事的緊張。人們似乎連大氣也不敢出,像繃緊了的長弓。
辛越皺著眉頭,於暗處側耳聆聽,木質的地板上頓時傳來嘭通的跪地聲,由於距離隔得遠,辛越聽不清那說話的人在講些什麼,隻聞得含糊的幾句之後,桌椅碎裂的聲音嘭通的響起,緊接著中年男人粗噶的暴喝聲:
“他算個什麼東西,竟然敢跟我要人?!”
“城主息怒。”
“你告訴他,夏川伊織就在我這裏,就在我房裏吹笛子,看他能怎麼辦!”
辛越眉梢一挑,這句話的信息量太大,首先之一就是夏川正在雅樂寮,仿佛為了回應她的猜想一般,一聲清冷的咳嗽聲像壓抑太久了般突然響起,兩聲輕咳之後,響起那人慣有的冷嘲之笑聲。
“嗬嗬。”
辛越頓時如遭電擊,帶著些微微的激動,隨後她抿唇微微一笑,這家夥,果然,還活著嘛。
她平複心情,認真而快速地思考著,那個來要夏川的人,會是誰?楚之淩應該不可能,素聞他跟吉田交好,兩人的關係不可能這麼僵,想到這裏,她忍不住吞了下口水,不會……是晏湛吧?!
很有可能他衝出堤壩後掉進了海水裏,然後沒死成,繼續來這裏要人。她很確定當時晏湛是要來抓夏川的,因為他馬車的方向剛好是朝著吉田城而去。
算了,就算這事棘手,但現在首要的,就是將夏川救出來,辛越聽聞過,吉田健三郎十分變態,最喜歡虐殺人,尤其是美人,無論男女,很少能在他手下活過一個月,夏川淪落在此跟她有脫不開的關係,無論出於何種緣由,夏川她非救不可。
武士在吉田的揮斥下一哄而散,前一刻還聽著雅樂笑容溫和的中年男人此刻頓時變成了猙獰的魔鬼,大聲吼著要所有人退出去,卻在幾秒鍾後聲音沉沉地說道:“夏川,你留下。”
侍女們害怕地從屋裏出來,臉上的神情驚慌未定,再也沒有適才的閑適優雅之態。
屋旁有兩個身材高壯的武士,臉色鎮定站立如鬆,清冷的空氣中呼出的氣體好似凝成了淡淡的白霜,辛越由此白氣可見他們呼吸的頻率,均勻綿長,一看他們就跟外麵的烏合之眾有天壤之別,是一等一的練家子。
棘手啊。
隻能智取。辛越腦海中迅速地轉著圈,恰好此時一侍女從黑暗的大樹旁經過,辛越迅速一拉,然後掩住她的嘴,將她打暈,待人悉數走開後,扒了她的衣服套在自己身上,並整理了一下自己散亂的頭發,不一會兒,樹叢間就走出一個冰肌玉骨的清秀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