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言語唯有靈兒聽得見，靈兒輕然頷首表示讚同。
“以後，祝你能夠找到自己的幸福。”收回眸光，那抹幻影也知道自己纏著靈兒不對，她始終已經離開人世了。想通之後，她瞥了一眼偏殿走廊的下方，然後祝福靈兒，倏地化作一縷常人無法目睹的青煙，朝著上空消失在天際。
像是有什麼在體內剝離了一樣，短暫的難受過後，靈兒就感覺全身輕鬆了，無需探究，她都知道是怎麼回事，原身的魂魄走了，從此再也不會糾纏著她。
——也許她去投胎轉世才是最好的選擇。
抱著這樣的想法，她忽然想起那抹幻影離開之前看的地方，愣了下神，她轉過頭去，不曾想剛好撞入一雙漆黑晶亮的眸中，那眸底有著太多令人難懂的情緒，看得她怔了怔，才站起身來。
被靈兒發現了，獨孤翼也沒有躲藏，他舉步過來，下了幾級石階，立在靈兒的身側，唇角動了動，才道：“本宮沒想到你……對不起。”
這三個字，輕若遊絲，縱使靈兒與他近在咫尺，也差點聽不清。
的確，身為風雲國的太子，他何曾給過誰道歉？
靈兒仍然是一副愣怔的表情，想了想她剛才唱的歌詞，才幡然醒悟——翼太子八成是誤會了。
天空密布的烏雲悄然散去，那一雙明亮的眼睛，大而清透，比之天上的星辰還要迷人，獨孤翼一瞬不瞬地看著，半響，才訝然出聲，“你的眼睛……你的眼睛不是瞎了嗎？”
“因為我的眼睛瞎了，所以翼太子才不想要我了嗎？”靈兒含笑著問，掃去心中陰霾，她又恢複了以往的放浪無羈。
說時她手中的吉他立在地上，姿態慵懶地撐著，一點都不像一個大家閨秀。
那問題太直白，獨孤翼反而不知道如何回答了。其實，他願不願意娶靈兒，與靈兒的所有外表無關，單純的隻是不喜歡靈兒而已。
靈兒臉上的笑容放大，“逗你玩呢！別太認真哦。”
隨著圓月的高升，獨孤翼注意到了靈兒的衣著，寬鬆而古怪，她瘦弱的身子罩在裏麵，空空蕩蕩的，忍不住就令人生出無限遐思。
但他認識那衣服，晴兒去找華公公借衣服，那衣服是華公公給的，拿的卻是他早年的衣服。
突然心頭震撼，此時的靈兒若是走到大街上去，豈不是又要被人議論了嗎？倘若知道靈兒穿的是他的衣服，那議論的話題恐怕更是難以想象。
之前靈兒穿了男人的衣服，整個京城就傳言靈兒在外麵如何如何的與男人鬼混，現在靈兒穿的是他的衣服，難道他與靈兒鬼混了嗎？
也許所有人都誤會靈兒了，事實的真相遠不是那般。
“為何不解釋？”盯著靈兒穿的男裝，他眼眸深邃地問，好似還有那麼點埋怨。
這問題來得唐突，縱使靈兒聰慧，也是愕然片刻才恍然大悟。
她聳聳肩，淡然一笑，“你是說衣服嗎？有何好解釋的？”
是啊，有何好解釋的？相信她的不需要解釋，不相信她的解釋得嘴皮磨破了也不見得會有效果。
但她也知道她在翼太子的眼中印象不好，原因是原身做的某些事引起了他的反感。不想要翼太子如此看她，或者說不想要翼太子如此誤解原身，她纖細的手指摸了摸額頭，仰頭看著身材高大的翼太子，微笑著以戲謔的口氣道：“知道我以前為何總是想要爬上你的床嗎？”
即便不是她，用了原身的身體，她也隻能說是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