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安靜插在車棚的鋼刀,奮力的向上挑去。僅此一刀,便將車棚劈了一個粉粉碎。漫天飛舞的木絮,在斷臂男子的真氣激蕩之下四散而飛。周圍的黑衣人都被這絢爛的一幕所迷惑,伴隨而來的還有木絮入眼所帶來的那種刺痛之感。
還未等馬車周圍的黑衣人將眼中的異物揉出,斷臂男子的鋼刀便替他們解決了眼部的不適。
斷臂男子站在失去了車棚的馬車上,失去了半截的左臂正搭在小男孩的肩膀上。經過包紮的左臂依舊有鮮血滲出,可他握緊鋼刀的右手卻依舊有力。手中的鋼刀連番揮動,刀身反射出的月光,形成了一朵絢麗的花朵,純粹由刀光所組成的花朵!這朵驚豔綻放的花朵。即使隻能觀看一次,也依舊值得讓人終生回味。
黑衣人有幸看到了這絢麗的花朵,並且是“有幸”的隻能觀看一次。刀光過後,一道道血劍噴出。站在車上的斷臂大漢不閃不避,硬生生的接受這血液的洗禮,還一副享受的模樣。
雙目被刺的黑衣人們,整捂著雙眼跪地哀嚎。夜空下,如此悲慘的叫聲從一個個大漢的口中發出。原本平凡的、布滿溝壑與塵土的小路,被著淒慘的叫聲打造成了一處人間煉獄。黑衣人則如同煉獄中的厲鬼,想要逃離,卻又始終不得其法。
斷臂大漢,在小男孩的攙扶下,下了馬車。同樣的刀法,同樣絢爛的花朵,將包圍在薛氏與謝姑娘身邊的黑衣人全部刺瞎。若非兩個女人躲閃及時,恐怕也已接受這血劍的洗禮。
“都給老子聽著!”斷臂大漢的聲音中夾雜著些許內力,使得正拚命忍受雙目疼痛的黑衣人,能夠清楚聽懂他話中的含義。斷臂大漢說道:“告訴你們的主子,就說老子回來了!還給他送了一份大禮!”斷臂大漢所說的大禮,自然就是這幾十個瞎子。
無論黑衣人是否聽清,斷臂大漢都已放他們離開。報仇的手段多種多樣,斷臂大漢選擇了最為狠辣的一種。他要讓對方感到恐懼,無時無刻的恐懼!他要讓對方在這種恐懼的環境中崩潰,這樣才能夠彌補他對自己所造成的一切!
“謝謝你!”斷臂大漢對著謝姑娘道了一聲謝。很顯然,大漢一路並未真正的昏迷,他知道發生的一切,也知道謝姑娘與小刀關係的密切。這同樣是大漢作為一個江湖人的本能:無論在任何時候,都要保持清醒!
“不……不客氣!”謝姑娘麵對大漢的道謝時,多少有些不知所錯。是啊!誰能想到這聲“謝”字是在這位大漢口中說出,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大漢口中說出!
“替我謝謝他!”大漢隨後又說了一聲謝,讓謝姑娘代為轉達。轉達的對向自然是小刀。
“不客氣!”謝姑娘替小刀回道。
斷臂大漢嘴角微笑,心中暗想:“我又豈是客氣!若我能夠活下去的話,你們今日相助之恩,我定當百倍相報!”
“我走了!”大漢想要離開。
“你到哪去?”謝姑娘問。
“去辦我自己的事!”大漢說道。
“你不等小刀回來了嗎?”
“他叫小刀?”
“嗯!他叫小刀!”
“好的,我記住了!”男子說完,邁步剛想要有,可突然像是又想起了什麼似的。而後,男子摘下了身上佩戴的一物,兩步來到謝姑娘的身前,將這一物件遞給了謝姑娘,說道:“將他留給小刀吧!就算是留個念想兒。還有……”大漢的話語頓了一下,這才說道:“那對母子不簡單!”
斷臂的大漢走了,留下了呆愣在原地的謝姑娘。
“那對母子不簡單!”謝姑娘心中反複的思考這句話,並且還時不時的打量那對母子。在她眼中,這就是一對平凡的母子。要說不尋常的地方,也就是薛氏會武功而已。
…………
天亮了!太陽像是被鎮上居民所吵醒的一般。
也不知為何會如此的湊巧,忙碌的行人偏趕著日出時分進鎮,加之清晨時的水車、糞車、菜車頗多,生生把這條寬敞的石板路給堵塞住。
沈府!沈老夫人換了一身寶藍色的錦袍,前後心秀著朵朵團花,領口、袖口處用金線秀著格紋,還有一串玉珠,掛在沈老夫人的脖子上。當然,最不能少的還是她的那根拐杖。
老夫人強自壓下心頭的火氣,讓自己能夠在賓客麵前顯得從容些。即便昨夜劍經被偷,可今日的儀式也必須舉行。
況且,客人們都已經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