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先生在哪?他有時甚至要比和小刀喝酒的那個女人還要難找,因為全國都有他的莊院。但是小刀知道去哪,他正在往關外趕。
杜先生是個會享受的人,炎炎夏日他必然會到關外避暑。出關卻成為一個難題,越往關外走聽到的風聲越多,朝廷的邊銀不見了。
事發在小刀出事的前一天。小刀自然而然的聯想到和他喝酒的那個女人,天下會這麼巧嗎?百餘裏又發生一件大案。小刀突然不想走了,他的毛病又犯了,他太好奇、太愛多事了,沒人勸的了他,即使是徐俊。
說走就走,直奔府庫。這些差人攔不住小刀,或者說根本沒人看到小刀,就像那天的刑部官差。府庫空空如野,前些天剛到的軍餉已然不見,甚至府庫都沒了看守。小刀仔細的巡查了一遍,他自覺有了收獲,那是一朵粉色的小花,府庫的房梁上發現了一朵。
小刀不是愛花的人,但是他卻認得這朵花,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這朵花的主人是位奇人,天下沒有他取不走的東西。曾經一次他與人打賭,三天之內要偷孔雀山莊的家譜,和他打賭的正是孔雀山莊的二莊主。二莊主是莊主的弟弟,兩兄弟一母同胞,黃氏兄弟黃天、黃廣。名字不像江湖人,沒有江湖人的大氣,但畢竟是父母所給,也許他們父母不想他們做江湖人,但終究這對兄弟走了這條路。
整整三天,都沒有人看到外人。正值黃氏兄弟洋洋得意的時候,管家來報說是祠堂的門上插著朵粉色的小花。
家譜還在,不過兄弟倆的父親變成了花道嫦。
這件事傳了很多年,始終被江湖人津津樂道。小刀自然知道這件事,可是他沒見過花道嫦,他很想見見這個人,因為他是個好奇的人,也是個好事的人。據說花道嫦也是,不然為什麼無聊到改人家的家譜呢?
但是小刀不認為劫餉銀的是花道嫦,他們是同樣的人,他不會無緣無故的偷走邊關軍餉,小刀相信花道嫦也不會。這朵花小刀留了起來,他很開心,這次他有理由去找花道嫦了。
小刀去了酒館,兩個小菜,一壺花雕。酒館是江湖消息最流通的地方,也許這裏比杜先生的消息還要多。
酒也喝光了,菜卻未動什麼,但是小刀覺得已經足夠了。府庫平時各駐軍營房輪值,當日營官姓曾,府庫丟失當天家中失火,一家人無一幸存。有人說守衛中了迷藥,也有人說是被打暈了,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不是花道嫦的行事風格,對於小刀來說這就夠了。
接下來,小刀就要去找杜先生與花道嫦。這並不衝突,小刀找不到花道嫦,他隻有到杜先生那裏才能打聽到他想知道的事,想知道的任何事。
軍餉丟失,府衙傳令戒嚴,但這難不倒小刀。天將黑,小刀已到關外,月掛當空,正是趕夜路的好時候。可小刀沒這種感覺,這是多年以來的本能。小刀彎腰撿起來三塊碎石。碎石在手,小刀整個人都變了,就好似持刀在手,殺機盡顯。
樹林太靜了,靜到聽不見一聲蟲鳴。
兩聲麻雀的叫聲是如此的突兀,同時小刀手中的石子少了兩枚。一個呼吸的時間,剩下的一枚也不見了,樹林中出現了人聲,這是呻吟的聲音。小刀出現在了他的麵前,“什麼人?”簡單的問題,對地上的這個人來說確是重大的抉擇。
小刀聽不到了,這人死了。小刀俯身,伸雙指點在死屍身上,死屍張嘴吐出一枚桃核。這是一種小玩意,含在口中可以發出鳥類的聲音,以此來表達簡單的意圖。
除此之外小刀對這三個人一無所知,“也許他們是殺手,也許和花道嫦有關,也許和杜先生有關,也許和我有關。”但顯然他們和誰都不友好,所以他們才會命喪於飛石之下。
終於到了,天也亮了,可是卻撞鎖了。
撞鎖就是沒人,這很不正常,即使杜先生不在也會有院工、門人看著。院牆修的恰到好處,剛好擋不住小刀,所以小刀就進來了。莊子裏沒有異常,這便是最大的異常,似乎昨天還經過了打掃,今天它的主人就不見了,小刀甚至懷疑杜先生是不是要躲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