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過了多久,好似從未感覺時間有這麼漫長,等到秦花蕊轉過身來,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時,身子忍不住顫抖了起來,瘦弱的雙肩一顫一顫,剛剛止住了淚水的雙眼,再次淚如雨下,她不知道自己這是第幾次哭泣,但六年來,無數次的無聲哭泣中,惟獨這一次,卻讓她感覺到最為撕心裂肺,那種憋在心底無數個日夜的思念,在這一刻如同洪水決堤,一下子洶湧而出!
張周府身子猛地一沉,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艱難地抬起腳步,向著那個泣不成聲的女子走去,那一張絕美的俏臉,並沒有因為歲月的流失而改變,依舊如當初第一次相見時那般讓人驚豔,她哭泣的樣子,就好像在張周府心頭狠狠地割下一塊血肉,痛徹心扉!
等到張周府終於走到那個女子麵前的時候,整個身體都感覺到空蕩蕩的,那壓抑了六年的情感,猛然釋放出來,他緩緩伸出雙手,捧起了麵前女子那張俏麗的容顏!
滾燙的淚水劃過臉頰,一滴滴落在他的手心,彙聚成一道水流,沿著手指間的縫隙流淌下去,淚水如珍珠一般,墜落地麵,砰然碎裂開來,化作一朵朵晶瑩剔透的淚花,在火光明暗交替的光線映照下,顯得美輪美奐!
張周府心如刀絞,他輕輕伸出兩根拇指,拭去她臉上的淚痕,隻是他的手指剛剛劃過,淚水再次流淌下來,好似無止無境一般,隻是他卻沒有絲毫厭煩的感覺,仍舊一遍遍地替她拭去淚水劃過臉頰的痕跡,溫柔而專注!
“不哭了好嗎?”張周府輕聲說道,隱隱顫抖的聲音裏,充滿了無盡的柔情!
“嗯!”過了許久,秦花蕊才輕輕點了點頭,止住了淚水!
哭泣隻是因為思念,當淚水流幹的時候,思念成傷!她的心早就已經支離破碎,但為了守候那遙遙無期的一天到來,她又無數此地將那顆碎裂的心拚湊起來,等待著給她全心全意的愛!
輕輕地將她摟在懷中,那久違的情感,在這一刻彌漫開來,整個茅廬中,都充盈著兩人呢喃的聲音,溫馨而快樂!也許對秦花蕊來說,她要的就是這樣平平淡淡地愛,從不奢求,但卻從未放棄!
許久許久,等到兩人的身體僵硬到快要無法動彈的時候,秦花蕊才緩緩從張周府的懷中掙開,她抬起那雙紅腫的雙眼看著眼前的男人,俏麗的容顏,此刻看起來顯得極為憔悴。
忽然間,她輕輕笑了起來,嘴角挑起一個柔美的弧度,梨渦淺笑,一時間仿佛在她臉上彙聚了世間一切的光彩,嬌俏豔麗,炫目之極!
凝視良久,她才緩緩開口問道:“你餓了嗎?我做了一碗熱湯!”
張周府本想搖頭拒絕,但看到秦花蕊轉身端起湯碗遞到他麵前的時候,還是情不自禁地點了點頭,然後接過碗筷,拿到嘴邊,輕輕喝了一口!
濃烈的香味在口腔中蔓延開來,一點點地發酵,等到那一股香味濃烈到極致,張周府才緩緩咽了下去,熱湯入口,全身都好似感覺到一股熱流穿過,從喉嚨一直延伸到全身。
也許這不是世間最奢侈的美味佳肴,甚至那湯碗中連一塊葷腥的肉末都沒有,但這卻是他喝過的最讓人感動的億萬熱湯,世間一切的美味加起來,也不過如此!
這山中也有許多飛禽走獸,隻是這裏乃是太虛派的山腳,似那些成就了精氣的妖怪,卻都不敢前來滋事,這六年來,秦花蕊便靠著一些野果以及偶爾抓到的野物,用作充饑的食物,有時候沒有打到獵物,她便隻能一碗清湯煮水,聊以充饑!
這茅廬內的鍋碗用具,想來可能是李青鸞或者太虛派的那一位同門相贈,六年的時間,太虛派中的門人弟子,早就知道了秦花蕊的存在,隻是得了清虛子的命令,要多加護佑她的安危,才讓她好幾次在猛獸的血盆大口下死裏逃生!
想到這裏,張周府再次心如刀絞,他為自己當初的決絕和狠心而愧疚,他所能彌補的,便隻有自己全身心的愛護,就從這一刻開始,他不會讓這個女人,再流一滴淚水!
“跟我走吧!我帶你回山門!從今日起,你便是我的妻子!”張周府拉起秦花蕊的手,放在自己手心,然後取了一粒丹藥,以真氣催化開來,喂秦花蕊服下,補充她體內流失的精氣,等到她略略恢複了一些,這才緊緊攬住她的腰身,駕起一道紫霞緩緩升入半空,然後徑自往太虛派的山門飛掠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