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那名胎息境界的大修士眼疾手快,眼見自家護身的法力就要被輪回之力牽扯進去,當下咬破了舌尖,一口本命精血噴了出來,化作一道凶悍無匹的血劍,猛地斬落下來,將那一股輪回業力斬斷開來,運轉周身法力,猛然衝破頭頂鬼物的阻擋,向著井口方向飛遁了上去。
待他們脫離了陰井的束縛,紛紛逃出生天之後,那口陰井忽然間往虛空中收縮了進去,化作一道黑幽幽的光華,猛地倒射而出,徑直鑽入了古廟中的陰山鬼殿之內。
九位道門修士此番隻剩下了六人,都是一臉灰敗狼狽的模樣,此番見失去了三位同道,臉色都顯得極為難看,倒是旁邊的三個鬼道修士眉頭緊皺,死死地盯住了麵前的那座鬼殿,神情肅穆,似乎是在擔心什麼。而最先逃出陰井的張周府,此時卻不見了蹤影,卻不知去了什麼地方。
“這少年與我鬼道一脈有莫大的機緣,這一座大陣若是被他收去,整個陰山隻怕便要被他拔去了地氣,我等還是不要在此久留了!”為首的那人語氣沉悶地說了這一番話,當下攜了身邊兩位同門,也不與旁邊的道門修士言語,急忙催起了一道陰寒霧氣,自銅門之中鑽了出去,頃刻間消失無蹤。
而在此時,剛剛破開了陰井禁製的張周府,才一衝出井口,便忽然被一股莫名的法力籠罩,隻覺得頭頂一片漆黑,還未等他做足準備,便將之轉入了古廟中的大殿之內,隻是一瞬間,他連絲毫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張周府本來還以為自家又觸動了什麼禁製,亦或是又被另外一口陰井給收了進去,心中還頗有些驚駭,等到頭頂黑霧散去,雙腳踩在地麵之上,他才知道,自己此番到了什麼地方。
而就在他剛剛站穩腳跟之時,鬼殿之外忽然響起一陣轟隆巨響,整個古廟都隱隱受到波及,劇烈的都動起來,不過也隻是片刻的時間便又恢複如初,隨即他便看到一道幽黑的光華自方才井口的方向射了進去,落在他麵前的一盞油燈之上。
張周府眉頭微皺,四處打量了一番,見這座鬼殿之中並無多餘的擺設,隻有十八尊冥將或蹲或站或躺或臥,分布在大殿的四周,而在大殿的最深處,遮擋了一道黑色的巨大布幔,上麵鬼氣氤氳,凝聚不散,顯出無數猙獰可怖的麵孔,皆是一些神怪一類的畫像,盡顯岔憤之相,栩栩如生,在鬼氣的籠罩之下,仿佛隨時都要從布幔上跳出來一般。
張周府無暇多顧,在他麵前的那尊冥將身上仔細打量了起來,看了半晌兒,忽然臉上顯出一絲震驚,不由地往前踏出一步,抬頭看向了這尊冥將的腦袋。
這尊冥將不是別的,正是不久前在冥河底部被張周府擊潰了身體的鬼將青冥,卻不知為何會被供奉在這座古廟大殿之上。
他被那井口莫名的法力移轉到了此處,還不曾看到那大殿廊簷之下的牌匾,乃是一處陰山鬼殿,非是什麼佛門廟宇,這其中供奉的十八尊冥將,便是鎮守萬鬼陰井胎藏大陣十八口陰井陣眼的宿主,而在這些冥將身前的供台之上,都擺放著一盞造型奇異的油燈。
張周府近前一看,見那油燈之上散發出淡淡的青灰色光華,與剩下的十七盞油燈上的光華連成一片,自鬼殿門口照射了出去,他先前被那青灰色的光華照射,身體還不能行動自如,此番近前咫尺,卻又絲毫不受禁製,頗為古怪。
那油燈不過尺許來高,通體呈現出青灰色的光澤,燈身盈盈一握,其上雕刻出一頭鬼將的身軀,與身前供奉的冥將造型一般無二,隻是這一盞油燈之內卻沒有燈芯,任憑張周府以真火催持,也無法點燃起來。
他心中略一思忖,便知曉了其中原因,當下伸出手去,想要將這一盞油燈拿在手中,然後設法將體內血脈中的燈芯逼迫出來,插入油燈之中。
想到這裏,張周府心底便忍不住顫栗起來,先前他已經見識過了那口陰井的威力,此番生怕哪裏再出了差錯,又要被攝去其他什麼地方,到那時,他便不一定會有這般好的運道了!
正在他猶豫之時,忽然不知從哪裏忽然響起了一個聲音,正是先前他在古廟中聽到的那個老者的聲音,隻聽他語氣冷冷地說道:“無知小兒,你若將燈芯放入這盞骷髏白骨燈中,便等著那萬鬼陰井胎藏大陣將你吞噬了吧,到時候連你的魂魄都要被鎮壓其中,永世不得脫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