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找你,是有一事相求!”宋幼青震驚過後,終於還是平複下了內心悸動的情緒,片刻之後,才又淡淡地開口,語氣中也帶著那麼幾分淡雅脫俗,聽在耳中,極為舒服。
張周府自打在長流瀛洲做了那“瀛洲小神仙”之後,經常廝混於秦樓楚巷,聽慣了吳儂軟語,便時常尋思,那日攥夠了引銀子,也去風流倜儻一回,他平生沒有太大的野心,隻想身邊能有一個似墜馬樓花魁秦花蕊那般的女子,整日價地在他耳邊輕吟淺唱,那便是人生最大的樂趣。
此番他一聽到宋幼青的聲音,便無端想起了那個墜馬樓哀怨傷悲的女子,不僅心頭一顫,險些道心失守。這世間的情情愛愛,本就是最為難以琢磨的東西,張周府雖然不懂,但也不是沒有體會過,那秦花蕊便是其中之一,這時他忽然想起了那個女子來,便有些心神失守,好在他已經非複往日,太虛真氣轉了一轉,驅散了那股念頭,這才緩緩回過神來。
宋幼青也察覺到了張周府的異樣,隻是她卻不好開口問詢,直到過了片刻之後,見張周府似乎已經恢複如初,便微微皺了皺眉頭,輕聲說道:“雖然天道宗與太虛派素有嫌隙,但我此番前來,卻非是為了門派之爭!不過,你當年在烏江河心得去的那件法寶,乃是我天道宗鎮壓玄蛇的寶塔,你平白將之得去,天道宗門人必定不會就此罷休,你可肯將此物歸還於我,或許我還可以替你了結了這一番恩怨!”
張周府聞言,不禁“哈哈”大笑了起來,隨即臉色一變,說道:“我若將寶塔還你,你可敢保證天道宗便不再尋我的麻煩,況且,兩家門派之間的恩怨,也非是這一件法寶便能緩轉!還有你那位李師兄,他就能放的過我,今日若非我道法高了他一層,想必此刻便在黃泉之下了吧!”
聽到張周府這一番話,宋幼青神情微微一滯,似乎有些語塞,半晌才開口說道:“若他還要尋你麻煩,我雖然不能阻攔,但亦不會援手!”
良久,張周府都似乎沒能從宋幼青的這番話中回過味兒來,直到對方忽然轉過身去,他才猛地醒悟,這位天道宗的女弟子,似乎並不像他師兄那般仇視自己。
雖然他不明白其中有何內因,但忽然想到自己方才的那一番話,倒顯得尖酸刻薄了些,畢竟兩人曾經還有過那樣一番遭遇,這樣的質問,就有點咄咄逼人了。
張周府本來還想開口說些什麼,忽然就在這時,頭頂落下一道遁光,頓時一股強烈的血腥之氣彌散開來,不禁讓他心頭一顫,驚呼了一聲,猛地施展了遁法,往半空中一起,遁逃了出去。
先前那道遁光撲了個空,忽然在半空中停頓了一下,顯出了裏麵的一個矮胖老頭出來,此刻看了一眼張周府逃去的方向,不由地冷笑了一聲,暗罵道:“小賊,我正覺得此處不好下手,你此番逃出了霍家,沒了那兩個胎息大修士的援手,我便再也沒有什麼可懼的了,今日就斬殺了你吧!”
黃公羊此時土黃色的臉孔,突然間好像扭曲了一般,看起來頗為猙獰醜惡,他白日裏不曾強衝進這青龍郡城門之內,非是他自家沒有這般的能力,隻是想給張周府以及霍家的那些修士一個障眼之法,免得自家泄漏了行藏,遭人聯手斬殺,他平日裏做下了不計其數的惡事,樹敵無數,便也極為小心謹慎,於是便尋了這麼個夜深人靜的時候好來下手!
那城門雖然守護森嚴,但也不能阻擋的住他這等煉氣士,況且黃公羊修煉的乃是天寅戊土訣,有五行土遁的神通,防不勝防,想要過了那防衛森嚴的城門,也不是難事。
不過,他也知道張周府這人頗有些手段,便不願打草驚蛇,而且這霍家高人頗多,一旦他施展土遁,真氣外泄,必定還是會被人察覺,自家在下麵若是遭了圍攻,那便是關門放狗,甕中捉鱉,說不得到頭來自己活埋了自己,那便是大大的冤枉了!
是以,他便借了天祿大師的精血,仍舊施展了戊土血光遁法,先隱匿了身形,然後猛然爆發,想要一擊斬殺了對方,隻是他沒有想到張周府竟然能夠感應到他的存在,堪堪躲開了他的攻擊,而後逃之夭夭,竟不來與他纏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