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算寬敞的四十多平米石室之內,滿牆畫滿的詭異符文觸目驚心,令人頭皮發麻,但我的注意力卻不在那些仿佛鮮血畫成的符文上,而是久久注視著石室中間的巨大冰棺上,它深深嵌在被人為挖出來的石槽中間,裏裏外外被無數道粗重的鎖鏈束縛,棺蓋上也用鮮紅的顏色劃出無數道繁複不清的奇異符文,一眼望去便給人邪氣衝天的感覺,令我的心房莫名縮緊,喉嚨處也傳來陣陣嘔吐的衝動,好不容易壓下胃裏不數以千計翻湧的氣息後,轉頭問秦銳,“這裏就是你所說的終極之地?”
他冰冷的目光從冰棺四周用利器剜出來的各種印痕上慢慢移開,麵無表情的看著我答,“不錯。這裏就是巫族世代相傳,以曆代族長的無上法力所凝結而成的終極之地,無論多厲害的妖邪若是被困於冰棺之內,靈魂立刻就被這間石室的強烈結界封印,此生都無法走出這裏半步!”
我不自禁的倒退幾步,心中絞痛難言。
似看出我的糾結猶豫,秦銳深深皺眉,上前兩步逼迫道,“你不要忘了,你是巫族靈女,千年轉世一次,而你的轉世並非為了體驗紅塵情愛,也不是為了與淩凱那個黑巫雙宿雙棲!”
字字如刀的話震得我臉色慘白,身軀僵硬,久久不知該如何回應。
道理誰都懂,可又有幾人能夠冷靜的做到?雖然我心中也很明白,淩凱可能就是當年從巫靈穀消失,後來組建一隻黑巫隊伍返回巫靈穀,與巫族眾人血拚逃走的殘月,但我的內心仍然無法堅定將他永遠封印於這間石室的決心,畢竟我們一起經曆過太多太多的事情,他對我的守護銘刻於心,即便我此刻對他失望無比,卻並不忍心真的將他騙到此處,那比殺了我更加讓我難受與不堪!
我沉默著,久久不肯開口,秦銳終於怒了,衝上來抓住我的雙肩用力搖晃道,“雲雅,你給我清醒些好不好?你難道忘記當年有多少巫族人死於他的陰謀下?更別忘了你身邊的同事、朋友,又有多少人被他所害?好,那些人命與你無關,你可以視而不見,那紅熏呢?她處處幫你,替你製造那麼多的武器和工具,你呢?你是如何對待她的?若不是你執意相信淩凱的謊言,此行他完全可以不用出現,那樣的話,紅熏也不會死!是你,你就是罪魁禍首,你的良心難道不會折磨你嗎?夜半驚醒,你不會愧對她嗎?”
感覺自己快要被他的大力搖得散架,偏偏我在他犀利的言辭麵前一句話也反駁不出,除了默默的聆聽外,什麼話也說不出,渾身力氣如同全被泄盡,幾乎快要站立不穩。
良久,他見我仍然不肯下定決心,氣得臉色發青,轉身就走。
“你去哪兒?”我終於從失神的狀態中驚醒,顫聲問道。
“既然你不肯做,那我去,我就不信殺不了他,大不了和他同歸於盡!”
秦銳的決然使我恍然驚醒,本能的追上去抓住他的胳膊,我無力的歎了口氣道,“不必了,我去吧,你在這裏等我就好。”
他灰黯的眼神終於出現一抹清亮的光澤,反手將我的手輕輕一握,重重點了點頭。
踏出石室的時候,我隻覺腳步虛浮,渾身乏力,腦海裏一片渾濁不說,心頭也如插了把刀,痛得幾乎不能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