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並沒有時間去害怕時,便覺眼前一閃,什麼東西纏住了我的腰,接著腳下一空,我被淩空吊起,堪堪避過蛇群的撲擊,飛快朝頭頂的樹上高升。
低下頭,我看著腳下一擊撲空,全都聚集在一起仰頭張望的蛇群,密密麻麻,盤在一起如同一塊巨大無比的血色石頭,心有餘悸之下,忍不住抬頭去看。
茂密的樹枝中間,隱約看到一條身影,但他的臉龐被枝葉遮擋瞧不清楚,加上夜色深寂,完全分辨不出他的衣服是什麼顏色,令我無法判斷究竟是哪一個少年救了我。
他似乎並不願意被我瞧見麵容,升到一半的時候便鬆開了我腰間的細繩,感覺繩索解開的刹那,我立刻抱住樹幹,手腳並用爬到右手邊一根粗壯的枝幹上才喘了口氣,劫後餘生的喜悅感湧上心頭,我仰頭看著頭頂十幾米處的身影低聲說,“多謝救命之恩。”
他聽我態度還算誠懇,略帶戲謔的問,“怎麼謝?”
我本是故意讓他開口,以此分辨是三個少年中的哪一個,心裏其實暗自期盼能是修靈,但聽到聲音後心中一沉,竟沒想到會是我最不願意碰到的一個——元極。
是那個能夠噴火的少年,資質最強但最目中無人的一個。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哪怕遇到的是殘月,起碼也能算半個熟人,總比這個完全陌生,不知稟性的要好。我心中忍不住腹誹。
見我不說話,他忽然墜落下來,感覺樹枝猛然一沉,嚇得我急忙抬手拉住頭頂的一根細枝,幸虧他也隻有十三四歲,個頭雖高,體型卻並不重,是以隻是讓我們立足的樹枝抖了幾下就恢複平靜,我心中略定,凝目仔細打量。
此時,我們倆的距離不過五步遠,光線雖然很暗,但這麼接近的位置,看清彼此的麵容還不是很難。
我在打量他,他也在打量我,黑暗中我們倆彼此對視,互不相讓。
這小子長著一雙勾人魂魄的丹鳳眼,琉璃般的眼珠閃爍著懾人的光芒,似要直入我的內心深處,看透我的骨髓血液。但不知為何,我總覺得他的眼眸暗藏憂傷,卻又不願被人發覺,所以才露出一幅桀驁不馴的神色,看起來睥倪天下,誰也入不了他的眼。
“你是何人?為什麼出現在此地?”
我還沒開口,他倒先沉聲質問,一愣之下,我隻好解釋,“我迷路了,不小心闖進此地,這裏究竟是什麼地方?怎麼如此可怕?”
他見我臉上露出一幅可憐兮兮的表情,微挑眉梢說,“別演戲了,你若是害怕,怎麼可能快狠準的將那條玄蛇斬殺?你可知道,它們的血液雖然無毒,唾液中卻含有劇毒,咬之喪命!”
我一愣,恍然明白這家夥竟然一直躲在樹上觀望,難怪我怎麼覺得下麵的空地像是被人刻意修整過的,原來修整的人就是他!想到他明明看到我被玄蛇盯上,居然也不過來幫忙,如此視他人生死為兒戲的人,我心中難免生出強烈的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