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清醒已不知是幾日之後,我聽見有人在我身旁發出悠長的歎息,低低的,帶著無盡的悔意。
我慢慢轉動眼珠,正想抬起眼皮看一看自己是什麼境況時,便聽吱呀一聲門開的聲響,接著聽到個少女在喊,“修靈哥哥,你怎麼還在這裏?村長著急的到處找你呢。”
修靈哥哥?我覺得這名字挺好聽的,下意識便想睜開眼睛看一看誰是“修靈”時,便聽少年嘶啞的、低沉的聲音從唇齒間不情不願的逸出,“知道了。”
很簡短的回答,語音中充滿不耐。
我愣了一下,下意識沒有睜眼,而是等著腳步聲漸行漸遠才慢慢睜開,呆呆看著自己眼前置身的地方。
這裏像是一間竹屋,屋頂、地麵連帶桌椅、木櫃全是青竹所製,淡淡的竹香衝入鼻尖,感覺說不出的清新淡雅,馨香無比。
我本打算坐起身子仔細打量這裏的環境,卻忘記右臂之前受傷完全使不上力氣,隻能咬牙使用左手支撐,坐起來後,目光掠過半掩的軒窗,便見窗外開著一片豔麗的美人蕉,血紅的花朵迎風招展,紅的觸目驚心。
目光再往遠處延伸,便可見到一片繁茂的紫色竹林,不同之前見到的青色竹林,此處的紫竹根根纖細,竹葉伸展如同紫色海浪,乍看去,仿佛一個個身穿紫衣的少女,正在微風中翩翩起舞,陣陣竹葉的清香味撲鼻而入,美得令人不敢相信。
我忍不住翻身下床,原想走出去好好欣賞這片美麗竹林,不經意低頭才發現自己身上竟穿了一套碧色長裙,裙擺很長,一直拖到地麵。碧裙外還罩著一層白色輕紗,摸起來如同真絲般柔軟,看起來質地不菲,但最令我驚訝的不是這套衣裙,而是誰替我換的衣服?我原來的衣服呢?
驚惶之中我開始四處搜尋,屋子並不大,卻並沒有見到我的衣服,反而瞥見窗邊竹製妝台的銅鏡裏自己的樣貌,烏黑的長發如同綢緞披在腦後,襯得膚色透著幾分病態的蒼白,恍然可見皮膚下的青細血管。一雙黑眉不知被誰修飾成遠山狀的黛眉,顯得雙眸有些狹長,瞳孔倒也漆黑,隻是眼中布滿血絲,許是仍在傷病中的緣故。輕巧的鼻梁和略厚的唇瓣配合的恰到好處,下巴比以前略尖,可能因為受傷而變瘦的緣故,整張麵孔看起來失去了現代人的幹練,憑添了幾分古代女子的嬌柔氣質。再配上現在穿的碧色長裙,領口高聳,邊緣如同張開的荷葉,襯得脖頸修長,鎖骨恰到好處的露在外麵,雖有些偏瘦,但給人的感覺很是誘惑,連我自己都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我呆呆看著銅鏡裏的人,感覺好像脫胎換骨,心裏不由在想:這還是我嗎?我還是雲雅嗎?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觸手冰涼,皮膚略顯幹燥,頓時有種白駒過隙、滄海桑田的錯覺,難道我竟如同那些小說和電視劇裏的女主一樣,不小心……穿越了?
正摸不清楚現在究竟是個什麼狀況時,便聽木門又“吱呀”一響,偏臉瞧去,卻是一個圓臉大眼的紫衣少女探頭探腦朝屋裏張望,清澈的目光正好與我的目光碰撞,我倒是波瀾不驚,她卻頭一縮,如同做錯事的孩子,作勢便要關門跑掉,我連忙喊她,“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