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一道兩米多高的院牆,我尚未等到盛慕華回答便聽見此起彼伏的哭泣聲,想起方才高磊斥責我的話和他如要殺掉我似的目光,頓覺事情一定比我想像的更加可怕,但究竟可怕到什麼程度,我卻心中沒底,但我相信眼見為實,所以側身越過盛慕華,疾步朝門外走去。
“雲雅,”他在身後焦急的喚我,我隻作未聞,一路出了招待所的院子,卻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因為老楊的兩層小樓是村裏唯一的招待所,又在最東方的位置,附近並沒有什麼建築,所以門前特別空曠,村裏象征性的倒了一大塊水泥地麵,又安置了幾件健身器材,方便村民鍛煉身體,此處便儼然成為村裏的小廣場,還是唯一的一座。
然而此時,我一步跨出招待所的院子,落在眼前的卻是正前方小廣場上的情景,平鋪在廣場上、用白布蓋著的屍體竟有十幾具之多,旁邊稀疏跪著好些親屬,他們一邊哭泣一邊朝旁邊的鐵盆裏丟入黃紙,火光雖在陽光下看不真切,漫天飄飛的紙屑卻告訴我這一切都是真的,這不是夢!
我心中劇烈一沉,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過短短一夜,景物依舊卻物是人非了嗎?眼前這些村人,難道都是昨晚死於童麗之手的?
腳步雖如灌了巨鉛一般,但我還是咬著牙,費力的朝前走去,一步一步,格外艱難。
“雲雅,你暫時不要過去,”右手手臂猛地被人拉住,盛慕華低沉的聲音傳入耳膜。
我回頭看著他,他的臉色很是凝重,眸中充滿擔憂。
“我必須看看,”我看著他,目光堅定,語氣也不容置疑。
他盯了半晌,確定我不達目的不會罷休之後,無奈的歎了一聲,緩緩鬆開拉我的手。
轉身的刹那,我卻感覺一股強大的力道朝我撞擊過來,腳步一個不穩就朝身後倒去,幸虧盛慕華就在我身後不遠,飛快的伸出手將我扶住才不致跌倒。
尚未站穩腳跟的我聽到個婦人的聲音,帶著濃厚的哭腔和無盡的哀傷,“都是你,是你,你就是個掃把星,你一來我們村子就詐屍,死了這麼多人,你是個災星!”
我茫然的看著眼前一名五十多歲的婦人指著我大喊,她臉上滿是淚痕,令我心中也很難受,張了張嘴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令我沒想到的是,她這麼一喊,其餘跪在廣場上為親人送最後一程的村民全都驚醒,紛紛朝我們這邊圍了過來。
我抬頭看著烏壓壓的一片村民將我們包圍起來,他們幾乎全都穿著黑白的喪衣,人人愁苦著一張臉,眼睛紅腫,淚痕密布,隻覺喉嚨哽塞難言,一句話也解釋不出來。
“對,她就是個掃把星,高磊說了,是她把那個女人帶到我們村的,她才是真正的凶手,讓她償命!”
“你還我兒子的命來,你這個掃把星……!”
“像她這樣的壞人,就應該拖出去槍斃!”
“你是凶手,你才是凶手,還我爸的命,你把我爸爸還給我!”
“我媽才四十多歲,她還這麼年輕,卻被那隻女鬼從三樓推了下去,都是你的錯,你要替我媽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