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疼欲裂的我一回家便服了藥蒙頭睡覺,可越是頭痛的厲害越是翻來覆去難以入睡,腦子裏一直在閃爍很多畫麵,許多人的身影與麵孔劃過,卻都模糊不清,完全沒有辦法分辨那些人是誰。翻了一陣之後,感覺太陽穴抽痛的厲害,無奈之下,隻能強迫自己數星星入睡。
也不記得數到多少的時候,迷迷糊糊,半夢半醒之間,耳邊傳來孩童似的稚嫩笑聲,嘻嘻嘻,清晰傳入我的耳膜。
我愣了片刻才猛然坐起,外麵的天空雖是一片無邊無際的黑幕,南城卻因為連日下雪的緣故,四周的建築都被覆上一層潔白的雪,顯得到處明晃晃的,連帶我的房間光線也很充足。
所以我坐起來的時候,能夠清楚看到十米外的半空懸浮著一個洋娃娃,那是個西部紳士裝扮的騎士,手中握著纖細的銀劍,它臉上帶著詭異的笑容,雙眼幽綠如狼,正緊緊的盯住了我。
很顯然,方才我聽到的笑容正是來自於它!
我不由打了個哆嗦,急忙後退,使脊背緊緊抵住床背,順便狂拉被子,一直將它遮到喉嚨處才停下,仿佛隻有這樣才能緩解內心的恐懼,實則全都於事無補。
騎士娃娃見我如此害怕,巴掌大的臉上露出個得意的笑容,伸手一揚,手中的劍如同閃電朝我眉心刺了過來,嚇得我大叫一聲,卻是坐起身子,呆了半晌。
我房裏的窗戶雖然關著,但窗簾並沒有拉,外麵明亮的夜光照得房裏的光線十分充足,視野自然一片清明,但床的對麵除了牆壁和桔紅色的牆紙外,並無它物。
四周很靜,靜得隻能聽見我自己如同擂鼓的心跳聲。
我臉上、身上全都是汗水,裏衣早已濕透了。
半晌我才反應過來,原來並沒有詭異的洋娃娃出現,方才隻是做了一個噩夢而已。
長長的吐了口氣,我伸手撫了撫零亂的長發,目光無意識的掃過床邊的櫃子。
潔白的櫃子上除了台燈、手機、鬧鍾之外,隻有一堆大大小小的藥瓶子,都是前兩日從昇平大廈受傷回來之後,淩凱去外麵給我買的藥。此刻,鬧鍾的時針正好指向晚上十點,原來我已經睡了十幾個小時,頭痛早已緩解,自然再無睡意,幹脆拉開台燈,順手將枕頭墊在身後。
看著桌上的一堆藥瓶,驀然想起中午淩凱的反應,腦子裏生出幾分疑慮,伸手從床頭櫃拿起那幾瓶藥丸看了起來。
多數都是消炎止痛、生肌活血的功效,但其中一個瓶子裏的藥丸引起我的注意。
這瓶藥正是我最討厭的那種,紫色橢圓形藥丸堆在一起倒很好看,隻是玻璃瓶外麵非常幹淨,連半張標簽也沒有,我根本搞不清楚這瓶藥是什麼,有什麼功效,心中難免生出幾分猜疑。
半掩的房門外,突然傳來男人的聲音,“怎麼可能啊?我這術法從沒有失效過啊!”
家裏有人?我的心莫名一緊,之前在昇平大廈裏發生的事情太過匪夷所思,以至我現在如同驚弓之鳥,對任何突發的情況都有些莫名的慌張。
但我很快反應過來,剛才那個男人的聲音明明就是茅胖子,難道他們還在我家裏?
我披了衣服出去,客廳裏十分明亮,但屋裏煙霧繚繞,嗆得我連連咳嗽,驚得始作俑者、那抽著煙的茅胖子連忙將半截煙頭摁熄在煙灰缸裏,幹笑兩聲問我,“醒了啊?頭不疼了吧?”
目光掠過坐在他對麵的淩凱,他的坐姿非常優雅,修長的腿交疊在一起,雙手無意識的翻著一本雜誌,那畫麵就像一尊美麗的雕塑,令人不敢走得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