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雲知(1 / 2)

在我的認知裏,雲知是個比較靦腆的男孩,他的性格並不活潑,大概是因為幼時父母就離異的原因,應該算是內向的。

猶記他初入雲家的時候,身後背著個大大的畫板,那畫板幾乎蓋過他的身形,顯得他愈發弱小清瘦,仿佛一陣風都能吹倒。

那日,孫友霞提著大包小包的行李來到我家,我坐在沙發上冷眼看著父親急步上前接過她手中的箱子,帶著一臉沒有親自上門迎接的愧疚,隻恨不得將他們母子捧在手心,供在佛堂。

等父親將行李箱都安置好之後,才拉著他們母子到我麵前,朝我和藹的說,“雲雅,來,叫孫阿姨,這是你弟弟雲知,他們倆以後就是我們的家人了。”

那時候我剛上初三,尚未從母親去世近兩年的悲痛中走出來,自然非常排斥這兩個外來人口,一聽父親這麼說,倏然起身,用力將手中的書本扔在沙發,扭頭就走。

身後,傳來父親近乎咆哮的怒吼,“你幹什麼?給我回來!雲雅……!”

然而,我隻留給他們一個故意挺直的背影,似想以此證明我的不肯服輸,也想發泄我內心的不滿。

雖然這件事最終以父親命我罰跪,甚至怒而想要抽我耳光卻被孫友霞全力阻止而結局,但從此以後我也將他們母子視為陌路,若非必要的全家出席,我從不和他們母子同台,高中後便堅持住校,每月隻回家一次拿些衣服之類的東西,算得上家中一個異類吧。

所以,我對雲知的了解十分有限,隻覺得他的話很少,不善與人溝通。可他這般容易墜入早戀的愛河當中,還染上命案,我心裏還是非常吃驚的。

“你畫得不錯啊,”客廳裏,傳來花顏的聲音,拉回我的思緒。我低頭看著已經切好的土豆片,想到父親執意要為雲知頂罪的事情,心中著實煩悶,便放下菜刀,洗了把手,從廚房裏走出去。

沙發上,雲知尚不知他的繼父決定為他頂罪的事情,略微蒼白的臉上帶著點羞澀的暈紅,雙手伏在茶幾上專心作畫,實則畫筆都有些顫抖。

而花顏完全沒有正在殘害小朋友的自知,幾乎半邊身子靠在了他的身上,伸長脖子,瞪大雙眼,饒有興致的看他作畫。

我微微皺眉,輕咳道,“花顏,你過來,我有話跟你說。”

花顏一愣,抬頭見我麵色不善,詫異的走過來。

我將她拉回房間,半掩上房門,低聲囑咐她,“九尾狐一族天生魅惑,可不是什麼人都能夠抵擋的,你最好離我弟弟遠一些。”

她微怔,須臾麵露喜色,得意萬分的問,“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你在誇我呢?”

我賞她一個白眼,自顧自走了。

回到客廳,我居高臨下看著雲知畫的畫,神色很是意外。

他畫得是一份水墨畫,黑色畫筆在白色宣紙上描述出的南城風景栩栩如生,那初晨時的蒙蒙薄霧,掩映在薄霧中模糊不清的高樓大廈與公路上川流不息的長長車龍相得益彰,竟與現實情景相差無幾。

我知道他自幼學畫,初次被他媽媽帶到我家時,也是背著個畫板,一臉戒備的打量我和父親,而我肯定也沒有什麼好臉色的瞪著他。眼下看著他的畫栩栩如生,幾乎可以達到獲獎的水平,心中著實為他感到可惜。

他若不是沾染這件命案,前途應該會更好一些。

我正胡思亂想時,便聽花顏在身後尖叫一聲,“哇,畫的真好,雲知,看不出你還是個高手呢。”

被花顏誇得實在不好意思,雲知臉上的紅暈更深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