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從哪裏湧來一陣狂風,原本快要崩塌的六座房屋忽然消失不見,四分五裂的地麵也不再繼續塌陷,而是化成了一望無際的漆黑。
天地之間,如同潑了墨般,方圓百裏不見任何景物,除了黑暗之外再無它物。就連之前那些怪人也不見蹤影,像是憑空蒸發一般。
我抱著奄奄一息的花顏在寒風中瑟瑟發抖,突如其來的改變讓我無法反應,隻能驚慌失措的呼喚,“淩凱,淩凱……。”
前方無盡的黑暗當中,傳來淩凱的腳步聲,他低聲應道,“我在。”
我心中稍安,連忙小跑著朝他的位置移動。
驀然,身後涼風四起,我感覺什麼東西用力朝我的後背劃了過來,速度之快、力度之大根本無法想像。
我本是個普通人,雖然直覺背後有危險,卻根本無法避開。
隻聽嗤一聲響,後背從右至左被什麼利器劃傷,痛得撕心裂肺,身形一顫,砰然倒地。
懷中的花顏被這一摔滾落出去,而我已經痛得五官扭曲,渾身顫抖。
緊緊伏在冰冷的地麵,感覺寒風愈重,而我身邊迅速掠過一道身影,閃電之間已撲向我的身後。
我費力的側過身子抬頭去看。
方才傷害我的仍是那隻黑色怪物,隻是體型縮小了許多,如今隻有兩人多高,手中揮舞著一條漆黑的、不斷湧出濃濃黑霧的鎖鏈,那鎖鏈上全是鮮血,應該就是我的血。
淩凱如飛撲去,身形矯健如兔。半途中他伸手一化,手中出現一柄長劍,劍身如同清波流水,閃爍著冰藍色的光華,他揮劍向那怪物手中靈活的鎖鏈狂斬過去。
我咬了咬牙,強忍背後如被火焚的痛楚,用力向前爬去。
明明花顏離我隻有十幾步遠的距離,我卻足足爬了十幾分鍾才到,過度用力使我渾身汗水淋漓,背後更是痛的無法忍受。伸手將花顏抱過來,我焦急的喚她,“花顏,花顏,你醒醒……。”
在我的不斷呼喚中,小狐狸勉強睜開了雙眼,朝我微微張嘴,吐出幾個模糊不清的話語,“我……沒事,不用……擔心。”
那一刻,我的眼淚如同泉湧,完全不能控製。
哪怕我自己的生命瀕臨垂危之時,我也不曾哭過。
但花顏明明重傷至此,卻還安慰我不用擔心,這番情義比海更深,怎能不令我感激涕零?我用力將它抱入懷中,希望自己的體溫能夠給它溫暖,隻是背後的傷勢過重,感覺每動一下都會牽扯到仿佛被燒焦的血肉,我隻能僵硬的伏在地麵,竭力將花顏掩在雙臂之下,給它一些溫暖。
但我終究因為傷勢過重而意識昏迷,眼前一黑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劈劈啪啪!
我再次醒來是被暴雨衝涮的聲音刺激,豆大的雨珠打在身上仿佛什麼東西在不斷抽打我的身心,令我無法抑製的抽搐不止。
混亂的思緒當中,我竟還記得花顏的傷勢,費力睜眼看見花顏安靜躺在我的頭部位置,而我的雙臂還交叉相護,心中稍定。
艱難的轉過頭,我想看清楚周圍的境況,卻發現什麼也看不清楚。
天地之間除了黑暗和暴雨之外,什麼也沒有,不但沒有人影,也沒有其它聲音。